太子妃只想复国(172)
刺史抖似筛糠,连声音都是虚的:“梁、梁参军,你这、这是干什么?”
梁雄哈哈一笑:“刺史大人,兄弟我给您带来了一条好出路!”
说着,他命兵士们取来一面战旗,交到刺史手中。
“劳您大驾,把这面旗立在官署的大门外,我保您性命无忧。至于您的乌纱帽能不能继续戴下去,兄弟我说了可不算,得看您自己的表现。”
不多时,这面旗帜便被安置在了它该去的地方。
一座城丢得无声无息,兵不血刃,没有传出半点风声。
长公主换掉了景州的大部分官员,刺史虽仍居其位,却相当于已被架空。他也不敢有何异动,那么多双陌生的眼睛盯着呢,他可不想丢了性命。
是夜,兵士们围城扎营,依例清点粮车。
梁雄不太敢直接去跟长公主套近乎,便来找小辈们闲聊。
“小殿下,末将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涵州谎报灾情,就是为了屯粮积草,以备战时所用啊!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竟还有这种解法。”
江御暮笑了笑,邀他一起坐下。
梁雄看着篝火旁围城一圈的四人,一时不知该往哪坐。
他毕竟是来跟新主套近乎的,按理说,应该找机会往江御暮身边坐,好好向她展示一下自己领兵作战的经验与心得。
但江御暮左边坐着江唤玥,他若挤在两位姑娘之间,总归不太妥当,显得他别有用心似的。
江御暮右边坐的是江连镜,梁雄还没迈出步子呢,江连镜就抬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继而又靠江御暮坐近几分,显然是不想给梁雄让出位置。
不过江连镜这么一动,倒是拉大了他和宁问归之间的空隙,梁雄便顺势坐在了他们中间。
“小殿下,咱们何时动身去攻下一座城呀?”梁雄刚一坐定,便兴致勃勃地询问起来。
“不急,再等几日。”江御暮看着架在篝火上的烤麻雀,仿佛它便是远在京城的天子,“等人死了再说。”
梁雄一头雾水:“什么人?”
江御暮冲他笑笑:“仇人。”
梁雄仍是不解,看了看另外三人,他们似乎都知道江御暮在说谁。
要问问吗?梁雄有些犹豫。
万一他贸然发问,让小殿下觉得他蠢笨,那就得不偿失了。
仇人……仇人……
梁雄细细咂摸着这两个字,霎时间,脑中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
“难道——是陛下?”话刚出口,他又急忙换了称呼,“啊不,末将是说——难道是狗皇帝?”
江御暮又瞟他一眼,笑而不语,似是表达了默认的态度。
梁雄没敢再问。
江御暮怎能确定皇帝过几日就会驾崩?
难道皇帝身边有她的人?
梁雄心知,问到这一层,自己若再打听下去就越界了。于是他又瞎聊几句,便借故离开了。
不多时,长公主派人来叫走了宁问归,说是有事吩咐。
江御暮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将手中的一根草秆慢慢揪成了碎片。
江连镜看出她有心事,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却没问出线索,只得作罢,转而问起其他事来。
“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那个时异了?你不是说留着他有用么,到底是何用处?”
江唤玥也好奇道:“是啊是啊,我和哥哥猜了许久也没猜出你的心思。长姐,你就跟我们说说吧,我们保证绝不外传!”
江御暮垂着目光,用仅剩的半截草秆在地上胡乱划动着,懒懒道:“他走了。”
“走了?”江氏兄妹异口同声。
“嗯。”江御暮扔掉草秆,“不会回来了。”
刘小吏奉旨报丧信,珏州城初燃烽火台
时隔多年,江御暮又开始怀念有手机的生活了。那个时候,两个人哪怕相隔千里,也能随时保持联络。
不像如今这般,费红英远在京城,想传点什么消息都不方便。
“也不知她那边进展如何了。”这是二人共同的心声。
夺取景州后,长公主将几路兵士打散重组,这几日都在校场练兵。四座城门全部严密封锁,只可进,不可出,以防走漏消息。
附近的村民觉得奇怪,偶尔有人上前打听情况。
守城的卫兵众口一词,都道:“这几日城里闹贼,偷走了刺史大人的传家宝。衙役们正在全城搜查,等搜出那贼人,城门自然可以恢复正常通行。”
村民们并未怀疑这个理由的真伪,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刺史大人的传家宝是什么?他从前瞒得可够严实的!
十日后的这天夜里,景州终于等来了报丧的使臣。
皇帝驾崩后,费红英再次假传圣谕,称皇帝在弥留之际择定了穆归礼来继承皇位。
穆归礼虽无太子的名分,毕竟也代皇帝处理了好几日的政务,众大臣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就算其中有人心生疑窦,也不敢贸然表现出来。
按规矩,皇帝驾崩后,天下臣民都要为他守丧。穆归礼随即派出一队报丧使臣,分头赶赴各州通报此事。
其中,小吏刘良便负责从京城至涵州一线的五座州府。
行至景州,刘良刚入城时便察觉到,此地的城防兵比前三座州府多出不少。
起初他并未多想,还以为这是景州军费充足的缘故。行至官署附近,刘良忽然被一面旗帜吸引了目光。
这是什么旗?他暗自想道。其他几州的官署门口为何都没有类似的旗帜,难道是此地独有的风俗吗?
今夜无风,那旗帜松松垂着,花纹都挤在褶皱里,使人难以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