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复国(51)
不出意外的,这份压力又落到了江淮照头上。
可是这一次,江御暮却没再让他从兵部的牙缝里抠钱。
“谁说招徕‘高人’只能靠赏金了,换成赏官,也许会更有奇效呢?”
次日面圣,江淮照便对皇帝哭起穷来,极言户部存银不足。
眼看皇帝将要发火,江淮照连忙道出用官衔补赏额的建议。
皇帝闻言,火气竟消去了不少。
“赏官?倒是个办法。”他捻须道,“可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官职皆无空缺,已然赏无可赏。三品以下,又怕高人瞧不上,嫌官小。”
其实此话并不全然正确,因为自皇帝开国以来,朝中最重要的官位就一直虚悬着——宰相之位。
只因皇帝自己便是前朝的宰相,费尽心机,从幼主手中窃取了皇位。
故此,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在本朝任命宰相,唯恐有人重走他自己走过的窃国之路。
江淮照知道他的忌讳,自然不会去触霉头,转而提议道:“陛下不妨在朝中现有的体系之外,另设一个官职。只要您开了金口,说它是三品,它就是三品,说它是一品,它就是一品,谁敢挑剔什么?”
皇帝想了想,觉得此法可行,正欲派人传吏部尚书前来商议,却忽地住了口。
“老狐貍。”他眯着眼看向江淮照,“你既然提出这个建议,想必心中已经有成形的详策了吧?”
江淮照谄媚一笑,赞一句陛下英明,接着说道:“国师之位,陛下觉得如何?”
“国师……”皇帝细细咂摸一二,蹙眉道,“纵观历代史书,所谓国师,大多是些江湖骗子。除了炼些毒丹,迎合君主的长生之愿,便再无其他本事。朕若在朝中设此官职,岂不是教后人议论,说朕迷信方士么?”
江淮照耐心引导:“国师国师,辅国之师,原本有着极好的意蕴,只是被轻信江湖骗子的昏君们败坏了名声。然陛下天纵英明,怎会为庸人所骗?您钦点的国师,定然当得起这一称号。来日青史留名,也必是一段佳话!”
皇帝听他讲话总是觉得舒心,这次也不例外。
想想也是,如果有人能治好太子的怪病,必然身负奇才,迎作国师也不为过。
“好,就依江爱卿之言。”
江淮照大喜,回府后忙不迭将这个好消息告知江御暮。
江御暮回到自己院中,又将同样的喜讯转告费红英。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套为她量身定制的道袍,与男子所用的发冠。
彼时费红英仍在埋头研制解药,闻言抬眼道:“我过几日再去揭皇榜行吗?时异的解药就快制好了,我这几日抽不开身。”
江御暮点点头:“也好。”
皇帝老儿,你就再焦心几日吧。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会为你送上一位完美的“国师”。
穆归衡疑动红鸾星,飞鸿影立下军令状
两日后,费红英终于熬出一碗黑如墨汁的药汤。
“这便是那奇毒的解药么?”江御暮问。
费红英想了想,答道:“我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总之,先让他服下试试吧。”
受了十几日的罪,时异现在已经形容枯槁,整个人比从前瘦削许多。
费红英灌他喝下药汤后,并未留在一旁观察药效,而是直接回到江御暮的屋中,换上了她早早备好的那身道袍。
满头乌发在头顶束起一个单髻,玉冠玉簪颇为古朴。
费红英看看镜子,又回头看看江御暮,不太确定地问道:“我这样打扮,像男人么?”
万一伪装得不好,无法在皇帝面前瞒天过海,难免惹出麻烦来。
江御暮围着她踱步一圈,细细端详后笑道:“旁的倒没什么,只是你这一双剪水秋瞳,一看便是个姑娘。”
费红英对着镜子懊恼地扯了扯眼角,忽而灵光一闪,在镜中与江御暮对视道:“你可有半透光的发带?不拘什么材质,最好能与我这身道袍同为一色。”
江御暮猜到了她的主意,即刻去匣中翻找,取出一条墨蓝色的飞绡发带。
费红英将它覆在眼上,于脑后打个结。旁人看不出她的双眼是睁是闭,她自己却能将面前的场景看个大概。
“现在呢,是不是更像个神棍了?”她笑问。
江御暮配合道:“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费红英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一起往上抛出,又稳稳接入手心——这动作,她近日已练习不下数百次了。
“贫道飞鸿影,见过江小姐。”
江御暮拱手一拜,问起:“道长即刻便去揭皇榜么?”
“江小姐莫急,贫道的伪装,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尚未完成呢。”
说着,费红英手指一搓,三枚铜钱便消失不见,像变戏法似的,旋即捏出一颗葡萄大小的药丸来。
她干嚼了那药丸,又用浓茶漱一漱口,再讲话时,声音就比往常沉了几分,俨然是个年轻男子。
“现在,贫道便可以去揭皇榜了。”
此前,费红英为研制解药而耽搁的两日里,京中仍旧无人敢去揭榜。
皇帝悲愁之下,又将赏额提高了两万金,凑钱的任务自然压到了江淮照头上。
歪打正着,也给江御暮送来了拜访穆归衡的理由。两人一见面,她就煞有介事地抱怨起来。
“你父皇金口一开,我爹就寝食难安。先前好不容易凑齐那十万金,已经害他得罪了兵部。现在又要加两万金,只怕工部的叔伯们也要给他脸子瞧了。”
穆归衡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里,装病装得难受,眼下总算有机会能与人说说话,像见了救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