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171)
“不过话说回来,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说,你没看到我活着的价值吗?”
他:“所以你要进去,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仔细。”
玉堂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道:“好没意思,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玉堂在明示,如果自己被抓,必将自戕。“我真是白费心思。当晚看到你,我还瞎兴奋了一阵,白白让闻既爽了。早知道你是这个意思,我也不计杀他了。”
这厮说起这种事竟风轻云淡,他都没耳朵听。
见他不语,玉堂问道:“你心里没病吧?你不能因为我强些而不当我是受害者,难道我得像白檀一样手无寸铁、毫无反击之力,并且是个女人才能激起你的同情,才能减轻你杀死一个恶人的负罪感?”
他:“闻既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你们是狗咬狗!”他路过都被咬一口。
玉堂笑起来:“哈哈哈哈,算了,迟钝。”他埋头吃光桌上的点心,看来是饿极了,然后起身离开。
他拦住玉堂:“有什么话直说,别钓着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玉堂:“你都要自首了,显然耐心用完了。”
他:“你已经逼得我杀死闻既,还要怎样,你总有目的,不然大费周章做这么多,就为半途而废?”
玉堂:“你是在邀请我吗?”
他微合眼睑瞄着眼前的人,点点头。
他要把科场背后的丝丝缕缕弄清楚,揪出闻既作恶的证据,自证不是“杀人”,而是“替天行道”,这样内心才能好过。
玉堂:“那当然有。科场是笔大买卖,偷题、写文、卖文,比当官来钱快,成交一笔五五分成。怎么样,合伙吧!你是陛下跟前的人,你负责偷题,我有资源,我负责联络买主。”
他:“好,成交。”
“很好。”得到他敷衍的口头承诺后,玉堂开门见山道,“殿试考期快到了,你尽快把考题偷出来,再把文章写了,我拿去卖。”
说得好生轻巧。他反问:“你干过殿试没有?”
玉堂:“干过。”
他:“成了没有。”
玉堂:“成了两成。”
他:“怎么说。”
玉堂:“因为八成的蠢货背不下来。”
连答卷都背不下来,可见殿试混入了多少无能之辈。
他:“成了的两成是什么成绩。”
玉堂:“稳在前二十名。”
他:“你偷过题吗?”
“我连皇宫都没资格进怎么偷。”在原先的组织里玉堂只负责写文。
他:“殿试的考题是临考前十天皇帝亲自拟定,此前可能会在朝堂上暗抛出一些问题,来圈定考试范围,然后在开考前三天将拟好的五六个考题通过抓阄的方式选定,选完就烧,考题只在皇帝心里。殿试当天,皇帝亲考,才会把考题念出来。你告诉我怎么偷题?即使偷题顺畅,在余下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还要我照题写卷?你怎么不去死。”
玉堂:“这种事你问我?闻既那破脑子都能干成的事,你日日伴驾,不会做不成吧。”然后淡定地纠正道,“你只有半天的时间偷题,然后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作文,至少交给我十篇,写得多就赚得多,最后留给买主一天时间背答卷,要是迟了他们会背不下来,背不下来我就收不着余款。”
他又一把抓住玉堂的衣领,想把他勒死:“王八蛋你不是写过吗,凭什么要我写!”
玉堂:“我也想体验一下躺着赚钱的快乐嘛。我许你五五分成已经很良心了,在闻既那我都只能拿一成。”
看这厮如此理直气壮,他炸了:“一天半,十篇殿试文章?当科举是窜稀啊!”
玉堂:“你干得了就干,干不了拉倒!财富永远眷顾有能力的人。”
他冷笑一声,道:“干得。”然后放开玉堂,心生一计:他可以透假题,供假卷,事后哪个考生答了假卷一目了然。
“那好。”玉堂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早了,向他伸手道,“给我鱼竿,我得去钓鱼了。”
他瞠目结舌,看来玉堂已不把自己当外人。“你没钱买呐。”
那厮掷地有声:“真没钱。”
他:“你卖房的钱呢。”
那厮:“买船了。”
他:“卖船!”
那厮翻了个白眼,拖长了尾音:“船被刑部扣押了,你不知道吗!”
两人为鱼竿的事争执了好一会,姜山从外边跑回来道:“老大老大!京师学堂和附近居民申请填埋状元湖,说怨气重,目前正在抽水,请了法师超度亡魂。据说那些沉湖的鬼看见状元就扑,你病这么久,一定是被缠上了,要不咱请法师来给你驱驱邪?”
“啊!我的鱼塘!”玉堂惨叫起来,冲了出去,目睹别人沉湖时也没见他这么紧张。
见玉堂遭此“报应”,他竟感觉一丝畅快,这是他第一次幸灾乐祸,当他察觉到自己这种不太正常的变化,那丝畅快也没了。
他跟着跑到状元湖。玉堂拦住带头抽水的工兵道:“别抽了,别抽了!难道抽干了就不会死人了?今天不给片湖让他们跳,明天他们就直接撞学堂大门,那明天是不是要把学堂也拆了!”
玉堂虽不说人言,但确实有道理。
眼下湖水已抽走了八成,快要见底,几百条鱼在扑腾。
玉堂被工兵推开。“别跟我们讲道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服跟上头说去!”
该死,他居然对这个阴了他的家伙又产生了要不得的同情,钓鱼应该是这厮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吧。“你要是喜欢这些鱼就收走,没人会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