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199)

作者: 广西老表 阅读记录

萧遣冷漠地打断这迟来的良心发现,道:“如果你的家人享用了你所贪取的一分一毫,就不无辜。”

许知县深深吐了口气,无言以对:“是,大人英明。”

他俩问完,走到窗前探看外面的情况,正要翻窗出去。

许知县叫住他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道:“如果你们见不到皇上,所谏之言无法直达天听,就千万不要跟他们对峙。”

萧遣愣了一瞬,道:“我即萧遣,我所闻即圣上所闻。”

许知县大惊,上前一步:“楚……楚王。”

他俩翻窗而去,跃上屋顶,潜入夜色中。

“哈哈哈哈……”

客房传来大笑,随之“砰”的一声闷响,不远处的巡卫跑过去,躁动起来。

“许大人!许大人!”

“来人,快叫大夫!”

“发生什么事?”

“许大人撞墙自尽了!”

……

他与萧遣一撼,迅速撤离。柳十八随后闪到他俩身旁,问道:“探到什么没有。”

他:“郡府里有间密室,藏有韶州真实的财务账本,你去取来。”

柳十八:“成。”

第106章 落草为寇(11)

无人的十字街口,气温骤降,风力也更强劲了些,路边的小摊被吹得东歪西倒,破烂的箩筐、草帽成了精在嬉戏追逐。

短短半天时间内,他们就经历杀戮和认知之外的阴谋,无法言状的压抑就像头顶毫无星光的苍穹,矮矮地压在人的眉心上,吞噬着人的意志和精神。

萧遣疲软地跪下去,双手撑着地面,像午夜无家可归的醉鬼,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殿下累了,我们去休息。”他心里酸酸的,想将萧遣扶起来,却发现萧遣沉得似头铁牛。

萧遣:“让我……吹吹风。”

他只得作罢,东张西瞧,扯过一件晾在屋檐下的衣裳披在萧遣身上。

这晚的云很重,只有一抹光晕。他看着,恹恹欲睡,突然一滴清凉的水滴落在脸上,顷刻后又是数滴。

叮叮——

水滴打在瓦砾上,随着天色由深变浅而从稀疏变得密麻,没入地面后便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土腥。

旁边的窗户打开了一角,伸出一只手来,一个老妇问道:“下雨了吗?”

是雨,是在雀州再寻常不过的春雨,可他怕这只是一片路过的雨云而不敢作声,直到水滴铺了他满面,才向窗户道:“是下雨了!”

闻声,三三两两的房屋亮了起来,几个爷们披着一件外衣就冲出了门,虔诚地抬起双手接着来之不易的雨水,不敢相信而再三确认,然后大呼起来:“四年了,老天爷终于下雨了!大伙快出来看呀!”

越来越多的人冲出家门,雨也厚了起来,男女老少欢呼相拥,在雨中牵手搭肩地跳起了舞,一个个淋成了落汤鸡,开春的寒气也压不住此刻的喜悦。

他挽住萧遣小臂,怕人多了推搡。他的预判是对的,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一把拽起他,也不管他是谁,迎面就是一个用力的拥抱,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嵌在人群中,被人架起了胳膊、肢体极不协调地起舞。

“怎么还激动得哭了呢!起来舞呀!哈哈哈哈!”

萧遣在他视线中的最后一眼,是被四个大爷抬了起来,过后他俩就失了联。

“哎?哎!”他几次撒手去找萧遣,而没出几步都又被另一群人拐去。

素闻韶州百姓能歌善舞,每逢喜事都要歌舞助兴,一舞起来,所有的烦恼都能抛到九霄云外,所有的不合都能冰释前嫌,不想是这般狂热。

“小甲!你在哪?”他喊道。

没等来萧遣的回答,却得到一句山歌回应:“嘿!在这哩!”

他:“小甲,应我一下!”

山歌热情:“应你哪能容易,还不打筐鱼来赔筐谷!”

……

他每唤一句,山歌就驴头不对马嘴地应一句,把他给整笑了。若没有急务在身,或许他真能在这里跳一整天。

无奈之下,他大吼道:“大家快跑,群众里面有断袖,乱摸人了!”

百姓一哄而散,四下窜逃,有的人甚至面对面撞个天昏地旋,片刻后溜个精光,剩下一条好心的狗焦急地咬住萧遣的衣裳,想要把萧遣拽走。

他朝萧遣跑去,狗也吓跑了。这很难评,说这狗聪明吧,它要“拯救”已经是断袖的萧遣,说它不聪明吧,又在十多年前预判他会是个断袖。

萧遣气喘吁吁地趴在井边大呕。

“殿下怎么了?”他忙的给萧遣抚背。

原来是百姓用力过猛,把萧遣转吐了。

但也不全是萧遣不经转,萧遣吐完就晕了过去,请来大夫一瞧,病了,浑身酸胀支不起身,在客栈休息了几日。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百姓终于相信旱期是真正的结束了。

萧遣这场高热把他和郭沾吓得不轻,热病常见,热病夺人性命也常见,任柳十八如何催促他和郭沾执行任务,他俩都守在萧遣身边寸步不离。

一时被催恼了,郭沾把柳十八打了一顿。一群草寇惹不起,落单的草寇还是能对付的。

柳十八吃了苦头,一封急信飞回山庄。金作吾立马派人逮他们仨回去,将他们绑到议事堂。

金作吾一改往昔和顺的面目,严肃而冷漠道:“跪下,把你们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

郭沾腰杆挺得板直,抗议道:“且慢!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跪?少爷病了,实在动不得,又不是作假。”

金四娘抽鞭打在桌面上,喝道:“死了吗,没死就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