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点钟,军医院楼下的院子没有人,一片安静,空气里烧焦的气味还未散去。
军医院也给普通百姓看病,并未圈进部队范围,谁都可以进,两人出了院子,拐上马路。
这个年代大家都睡得早,除了零星下完班的人匆忙往家里赶,马路上很少见到行人。
四周安静,两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小许看向秦耕,只见他异常沉静,不着痕迹地看向四周,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马路边上,一个中年大哥蹲在地上吸烟,两人走过,秦耕突然几个箭步跨过去,一记老拳朝他的脑门砸去,直砸得对方眼冒金星,然后一把薅住老大哥的后脖领子。
“医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吧,你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对方遭遇突然袭击,反应极快,使劲挣扎想要挣脱。
秦耕双手如铁拳一般,把老大哥的胳膊往后拧,语气冷硬:“你还跟着?”
小许麻利地拿出身子,把老大哥的双手反向捆绑得结结实实,现在是在马路上,不想闹得动静太大,才没把他五花大绑。
到医院的门卫室借用了电话,没几分钟赵指挥员就急匆匆地带着四五个战士赶来。
赵指挥员是部队团长,不管对不对口,他们把老大哥交给赵团长,就返回军医院。
而赵团长带老大哥回去连夜调查,并跟上级汇报,悄没声的加强了温淼、大领.导跟其他各级干部的安保。
回到病房,高连长站起迎了上来,问:“咋样?”
秦耕语气轻松:“抓了,交给赵团长了,你们轮流休息。”
下午在火场,大家都为救火奔忙,秦耕就注意到了这个赶来救火的化肥厂热心群众。
见过温淼下雨的人很多,这些人有的惊讶的表情特别夸张,有的对温淼感激不尽,但是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无法引起秦耕的特别关注。
但这个老大哥不一样,这样说吧,下雨现场附近看热闹的百姓在秦耕眼里是黑白色的,都像背景板一样,只有这个老大哥是彩色的。
他佯装普通,特别想帮消防员跟战士的忙,可是在秦耕眼里,他暗戳戳地观察温淼,那么与众不同。
秦耕警惕性非常高,他怀疑这老大哥是间.谍。
当时就想揍他,但火场所有人都很焦虑,实在不合适出手,不适合搞出灭火之外的动静。
尤其是附近围观的群众全部散步,他也短暂消失在视野,可等到温淼他们撤离,他再次出现,秦耕的疑心加剧。
——
温淼这一觉睡了两天,不吃不喝不动,不被任何动静影响,葡萄糖也输上了,扎针她都不醒,比灭蝗虫那次睡得时间还长。
秦耕整天在病房里,就是睡觉时也是半睡半醒,看着温淼苍白的脸,他甚至悲观地想是不是要失去温淼。
期间有各路人马过来询问温淼的情况,听医生说温淼只是累着了,大家才能放心。
高连长说要替换他去休息,可秦耕不肯。
温淼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醒来时看秦耕就坐在床边闭目养神,他看上去从来没这么疲惫过,俊脸似乎瘦了一圈,线条流畅的下巴上有青青胡茬。
见他靠墙休息太难受,温淼轻声喊:“秦耕。”
秦耕马上睁眼,他平时黝黑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但眉眼神情格外惊喜:“淼淼,你醒啦。”
他内心深处翻滚着夸张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温淼甚至看到他眼中闪着亮光,她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看向四周,笑道:“怎么到医院来了,我挺好的,你到旁边的床上睡。”
“你是挺好的,就是整整睡了两天,饿了吧。”秦耕边说边站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罐头,询问温淼意见后,打开其中的桔子罐头。
温淼意识全部回笼,忙问:“大火没再烧起来吧。”
秦耕拿着勺子跟罐头瓶,重新坐回床边,说:“别担心,你走的时候火场整个温度都是正常的,没有复燃。”
他拿勺子舀着桔子投喂到温淼嘴里,说:“先吃点罐头,再去吃饭,再泡杯牛奶。”
两人一块儿吃完了整个罐头,温淼觉得已经恢复体力,她可不想在医院呆着,于是他们去办出院手续。
出院的时候医生又给她做了检查,叮嘱她多吃点饭,再好好休息就没事儿。
走出医院大门,温淼感觉神清气爽。
刚好是傍晚广播时间,大喇叭里传出慷慨激昂的声音:“码头大火成功扑灭,这是国家实力的体现,是社会主义道路的胜利,我们国家一定能成为富强国家,有能力骄傲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这时这两天广播的主要内容和主旋律,这广播听得温淼热血沸腾,当然也让全体市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回到招待所,食堂立刻给他们准备饭菜,炖鸽子,红烧排骨,木耳炒鸡蛋,肉沫豆腐,还有两杯牛奶。
温淼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她饿到顾不上说“我跟你们吃一样的”,面对丰盛饭菜毫不矜持地开动。
这顿饭吃得香甜无比,吃完晚饭温淼就要上楼睡觉,还是秦耕拉着她在招待所的小院内散步,半个小时候才让她上楼,等回到房间温淼又是一阵酣睡。
次日上午各路人马又来看她,省市领导,灭火总指挥,赵团长他们前后脚过来,看她精神不错,脸色已经不再苍白,白里透粉,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