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耕不吭声,陶所长说:“我跟你保证,我会把所有责任揽过来,没直接叫温淼过来,我想让你回去做做她的工作。”
秦耕哂笑:“做什么温淼的工作,她这个人简单得很,你让她去灭蝗,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想法,会痛快地去。”
陶所长说:“好吧,那我刚才说的话就算是在做你的思想工作,首先你要想通,才能当好温淼的后盾。”
秦耕:“……我想不通,真想不通。”
即便再不情愿,秦耕也要跟温淼说这件事,回到宿舍,看她房间的灯还亮着,秦耕站在堂屋问:“淼淼,睡了吗。”
“还没,背字典呢。”温淼说。
“我能进去吗?”秦耕问。
“进来吧。”温淼说。
秦耕挑起门帘进了温淼房间,看她坐在桌前翻着字典,她看上去小小一团,脊背那么单薄,这样秦耕觉得很难开口。
“陶所长叫你说啥了?”温淼合上字典问。
秦耕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想试试下雨灭蝗。”
温淼声音轻快:“可以啊,刚好存着雨水呢,说不定真能把蝗虫浇死呢。”
秦耕打量着她轻松的神情,推测出她一定觉得下雨灭蝗非常新奇,雀跃地想要尝试,她根本就不去考虑失败的后果。
失败的话,她要承受铺天盖地的指责、嘲笑,责备,甚至某些羡慕她的超能力的人刚好会落井下石嘲讽她。
她很简单,纯粹,有时候很迟钝。
越是这样,他越要保护好她。
短短时间,秦耕已经做了决定,温淼去下雨灭蝗,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试试这个方法,一旦失败,他就不干了,也会带温淼离开。
秦耕当然不会跟她分析失败后果,也尽量用轻快的声音说:“对,说不定真会浇死,我们要试试。”
温淼毫无压力,笑着说:“那就试试,我一定要把蝗虫浇死,保护稻田。”
看到她轻松的模样,秦耕也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许是他考虑的太严重,也许即使失败也没人会指责温淼呢。
他很想把所有的压力和责任都担在自己身上。
刚回屋没一会儿,温淼端了两个茶缸过来,里面都有小半茶缸牛奶,正冒着热气,她看了眼秦耕干燥起皮的嘴唇说:“喝了热牛奶再睡觉,能踏实一点。”
两人喝着热气腾腾的牛奶,秦耕只觉得牛奶的香甜沁入心脾。
温淼可真体贴,忙了一大晚上,回到宿舍有人给泡热奶的感觉可真好。
秦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做出下雨灭蝗的决定后,所有人看温淼的眼神都充满期待,都很友好。
难道这不正是给温淼压力吗?
好在温淼自己毫无察觉。
——
决策层已经决定主动向蝗虫发起进攻,绝对不能等蝗虫迁移到种植基地再反攻。
但仅有决心没用,温淼还是感觉到整个基地都有焦灼的、压抑的气氛。
就连经常开玩笑的常棣,每天都严肃得很。
秦耕每天早出晚归,根据蝗虫最新路线制定歼灭计划,当然不能全指望温淼下雨,他们的方法还有驱赶蝗虫,集中消灭;晚上亮灯吸引蝗虫,再用火烧等等,人海战是是必须的,也是有效的。
详尽的部署、周密的安排不亚于一次真正的打仗。
温淼想秦耕他们的计划一定很麻烦,因为他们压根不能确定蝗虫具体的南下路线,需要多手准备。
而她自己轻松得很,她只要存住雨水,秦耕会告诉她把雨水下在哪儿,原先最多她只能存住七天的雨天,但现在八天,九天,到第十一天,雨水还存着呢,她还不清楚最多能存多少天。
可能遇到紧急情况,她控制雨水的能力就能增强一些。
——
吃过晚饭回到宿舍,秦耕一眼就看到窗台上多了个包裹。
走近才看到包裹下压了张纸条,上面写着:“送给淼淼,给你灭蝗的时候用,务必保重。”
温淼诧异:“谁送给我的?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还写纸条。”
秦耕在想谁叫温淼叫得这么亲切,送东西自己又不现身!
他开门的时候,温淼已经把包裹打开,“是毛巾被。”她说。
秦耕把锁挂好,凑过去看,分辩了一会儿说:“不是毛巾被,像毛巾被,但其实是大浴巾。”
温淼可不知道浴巾这种新鲜玩意儿。
浴巾宽大、厚实,一看吸水性就强,质量很好,温淼淋湿后用挺好的,这礼物非常实用,秦耕觉得这人考虑到自己前头了,温淼每次都要用四块毛巾,他居然没想到给搞块浴巾来。
只是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俩人拿着浴巾进了屋,秦耕开始研究那张字条,不知为何,他觉得应该是某个男同志的字迹,字迹秀美,看着还有点眼熟。
他喊了一声,很快得到常棣的回应,说没看见有人来,他又跑了腿,问了三个姑娘,也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这浴巾应该挺贵的,我不能要。”温淼说。
秦耕想了又想说:“我大概能猜出是谁送来的。”
“谁呀。”温淼很好奇。
“韩融,开会时总能见到他。”秦耕说,他对这个年轻人印象还不错,不过这人总偷偷摸摸、欲说还休地看温淼。
“不认识。”温淼说。
秦耕不知道温淼这样迟钝懵懂算不算好事儿。
“我们找他去问问?”温淼提议。
“好,走吧。”秦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