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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探案,坏妖骗钱(26)

作者: 三红七绿 阅读记录

一提起《怀蔷记》,方盈便滔滔不绝。

从书中卢郎给蔷儿写的第一封情信,说到蔷儿死后,卢郎悲痛欲绝写下的绝命诗,“我有所念人,隔在黄泉道。我有所感事,结在残灯夜。”[1]

方盈所爱之人,哪是小小都尉的儿子,屡试不中的卢望丘。

明明是卢望丘笔下,那个深情款款,为了未婚妻被迫放弃仕途,辗转多地寻凶的卢郎。

孟厌与崔子玉,相顾无言。

临走前,孟厌问起一件事,“方小姐,你可还有姐妹?”

方盈歪着头,眼中满是迷惑,“没有,爹娘只我一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两人走出房门,找到与温僖在一起的南宫扶竹。

孟厌问道:“方相国对方小姐好吗?”

“你瞧她说话那嚣张样,能不好吗?一个大家闺秀,整日就知看话本,”南宫扶竹提起这个表妹,便觉生气。每回话里话外嫌弃他不上进,不如他的卢郎,“听我爹说,姨丈上月给卢兄谋了一个差事,光禄寺少卿。”

“方相国这么有权势?”

“姨丈的姑姑是太后。”

三人对视一眼,赶忙离开。

南宫扶竹忙不迭拦住他们,“难道卢兄是凶手?”

而后,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不像啊。他每回提起诸小姐,眼泪都止不住。”

眼神清澈,宛如赤子。

温僖实在忍不了有人比孟厌还傻,等前面两人走远,他回头骂道:“蠢货。他不知借你的名头,干了多少坏事。”

眼神阴鸷,好似妖魔。

不远处的孟厌露出一个脑袋,“温僖,你快点,别耽误我升官发财。”

眸中的阴鸷之色褪去,再转身时,温僖神色温柔,笑着应她,“马上来。”

三人大步流星走出南宫府,“走吧,该我们去帮诸蔷讨回公道了。”

他们到卢府时,处处张灯结彩,挂满红灯笼。

聂都怀抱贺礼,笑盈盈等在门口。

片刻后,有小厮带着他离开,三人一路跟着他来到卢家后门。

卢望丘等在后门,一见聂都,面上十分关切,“你怎来了?蔷儿曾说你不能受寒,今日天凉,快回去吧。”

聂都从旁人处听说他不日成亲,搬去留郡,特赶来为他祝贺,“卢公子,小人的贺礼。”

卢望丘神色忧郁,收下他的贺礼,“多谢。”

然而等聂都一走,卢望丘忽然变了一副模样。

一脸嫌恶,将贺礼毫不在意地丢在后门角落。

孟厌:“还真是他。”

人前深情的谦谦君子,人后人面兽心的无耻小人。

三人走上前喊住卢望丘,“卢公子,我们有事想问问你。”

方才还面露嫌弃之人,转身看向他们时,却和煦笑着,“原是两位,不知有何事要问我?”

孟厌逼近他,“诸蔷是被你逼死的,对不对?”

卢望丘茫然看向他们,唐突地哭了起来:“我与蔷儿虽未有缘结成夫妻,但我对她的心日月可鉴,三位何出此言?可是在下得罪了谁,故意找你们来此污蔑我。”

崔子玉上前拿出春画,“这是你画的!”

卢望丘泪眼摩挲盯着崔子玉展开的那张纸,拼命捂住嘴,竭力想抑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他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隐约笑意,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确实是我画的。”

孟厌指着他怒斥,“诸蔷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侮辱她?”

卢望丘心满意足地咂着嘴,闭着眼似是在回味什么。

等想够了,他才开口,“她活该,我稍一开口,她便与我欢好。卢家,不会让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进门!”

孟厌看他数落起诸蔷来,那一脸正义的样子,忽地想笑。

“五年,用一本话本,钓一个女子。”

“卢望丘,你好歹毒的连环算计。”

第14章 花事了(七)

卢望丘此人,看似淡泊名利,实则争强好胜。

可惜,他自十七岁参加科举。时至今日,连秀才都不是。

五年前,卢望丘与诸蔷成亲在即,他哄骗诸蔷在婚前越礼。真等得手后,又嫌弃诸蔷不坚定。

起初,他费尽心机逼死诸蔷,或许是为了那点所谓的名节有损,不堪为妻。

可是后来,诸蔷自尽,他却从《鸳鸯会》中悟到了一个好法子。

一个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平步青云的好法子。

孟厌拿出衣袖中的《怀蔷记》,“那些与你说亲的女子,怕都是为这本书来的。你挑挑拣拣四年,总算挑到一个最满意的女子。”

他们今日来时,顺道问了陈郡的几位媒婆。

那些媒婆皆说,与卢望丘说亲的大家闺秀,人手一本《怀蔷记》。

一个个不明真相的女子,隔着一本书,爱上书中的卢郎。

她们求爹娘,寻媒婆登门说亲。

可是她们不知,她们所深爱的卢郎,每日在家中装病,看着一个个送到他手上的结亲帖,东挑西选。挑了五年,他终于等到方相国捧在手心的小女儿方盈。

方家有权有势,方盈金枝玉叶,不是普通人能高攀的门第。

但他,卢望丘,靠着一本话本,成了方相国的乘龙快婿。只等成亲后,踏着方家为他铺好的青云路,一步登天。

纵使不是秀才又如何,方相国区区一句话,他便成了光禄寺少卿。

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于他,却轻而易举。

如《鸳鸯会》的结局,白翟郎君找到公主,从一介白衣成了公主的驸马。

卢望丘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不屑道:“你可真会编故事。诸蔷不守妇道,是她该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