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聚(59)
喘着粗气回床上,杜巧娘都想哭,这也太难受了。
怀喜月的时候虽说也犯恶心,可没这么严重,至少还能吃下去些东西。
难不成这怀的是个魔王?
要这般折磨她。
短短半个月,人消瘦许多,面色也极不好看,脸腊黄。
宋常贵看着心疼,去小张庄找大夫,开了一些药煎水喝。
然而,作用并不大。
徐氏来看她,也是叹村中妇人怀身子就没见过吐这么严重的。
杜巧娘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时常想出干脆不要生之类的想法。
才试图与宋常贵说一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红了眼。
这话便也不再提。
只得苦熬着。
喂鸡,做饭,家里活全都是喜月和欢儿在做。
她日日在床上躺尸,生不如死。
不做糕,喜月也不闲着,炒米磨粉存着陈化。
和欢儿两人正轮流推磨,石头着急忙慌的进院来:“青成叔跟人打起来了。”
怕杜巧娘听到着急,喜月嘘着让他出去说。
石头拽着两人出去,边走边说:“桩子说青成叔不是阿奶亲生的,说他娘早死了,他就是没人疼的可怜虫,两人就打起来了。”
到地方一看,两人还在地上滚着打,头发四散,身上全是泥土。
都是小娃,没人上去拉,甚至还有人鼓劲叫好。
喜月和欢儿把两人分开,青成脸上被抓出两道血印子。
那叫桩子的男娃抬着手,手上一个带血的牙印子。
他比青成大一岁,但青成比他壮实些,两人不分胜负,都有挂伤。
被喜月抱在怀里,青成还红着眼要扑过去:“我就要打死他,要他胡说。”
桩子也是不怕他:“你就是没人疼的小可怜,你亲娘早就死了,就埋在后林那。”
第52章 同病相怜
这事喜月处理不了,让欢儿去叫宋叔,又让小娃把桩子娘叫过来。
桩子的娘就是柳寡妇。
因为宋常贵,她在家里没少骂杜巧娘,又说她是黑心肠的后娘,所以桩子才会说青成可怜。
听说两个小娃打架都见了血,两人来的很快。
宋常贵来的路上已经听欢儿把事情讲一遍,极心疼青成。
等看到他脸上被抓伤,心疼加愤怒,对着柳寡妇就没个好脸色。
柳寡妇看到自家儿子手被咬伤,同样心疼。
两人互不相让,吵了起来。
先前柳寡妇对他还有好感,这会怪自已眼瞎,直接转成怒火:“你儿子先咬的我家桩子,这事怪他。”
“看把桩子咬的,手都出血了,肉都要咬掉一块。”
宋常贵就觉得她蛮不讲理:“你儿子先说的青成,是他挑事,你咋不讲理?”
柳寡妇把腰一叉:“你儿子受伤,我儿子也受伤,凭什么还要他赔不是?”
“他要是不说那些话,青成会咬他吗?这事本就是他不对,我要他赔不是过分吗?”
宋常贵就是要讨个说法,不能让青成受这委屈。
青成哭的很伤心,这些日子村里人没少逗他,说弟弟妹妹出生,爹娘以后就不喜欢他这类的话。
大姐和娘都说过不要放在心上,他一般都是别人说起就跑开。
大人不会追着他说,可是小娃会。
实在忍不住,他才咬了桩子。
不光咬他,还有想咬死他的心。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嘲笑他。
村里人经过,看青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纷纷说桩子的错。
绝口不提他们也曾打趣过青成。
柳寡妇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桩子给青成赔不是。
然后就黑着脸拉桩子走了。
青成还在哭,喜月就劝:“爹娘疼不疼你,你比他们都清楚,他们不知道瞎说的,别难受了。”
抹着眼泪,青成伤心的说:“可他们也不全是错的,我确实不是娘亲生的。”
“娘也一样喜欢你啊。”
他哭着说:“那不一样。”
为安慰他,欢儿把自已身世说了出来:“我也不是娘亲生的,你还有爹疼呢,我连爹都没有。”
青成不相信,欢儿说:“不信你去问娘?”
回到家,青成就去东屋里问了,他脸上的伤瞒不住,杜巧娘听他跟人打架,也是心疼。
“你欢儿姐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是娘亲生的,逃难路上捡来的。”
“你和她都是娘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娘也会疼。”
她的话再加上有欢儿做对比,青成心中好受许多。
许是同病相怜让他生出亲近之感,于是接下来两日喜月发现他经常凑在欢儿身边。
也不再是见天的朝外跑。
问他,他就说:“天天玩有什么意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该帮家里做点活。”
小小的人仿佛一下子懂事不少。
过惊蛰,雨水开始变多,三不五时落些小雨。
天气变暖地里草冒出头,活开始变多。
杜巧娘终于吐的没那么厉害,勉强能吃下些东西。
人一天天精神起来。
虽偶尔还犯呕,却不会吐的厉害。
喜月又把做糕卖糕的活捡起来,只不过逢集才卖糕,也能帮着地里做点活。
杨应和想把木匠铺子早点开起来,开春就请村里人上山砍料子。
这回他格外的小心,只挑料子不再上手,完事后就天天在家木活。
家里只得两亩地种着小麦,赵春兰一个人就能忙的过来,又养了十几只小鸡。
偶尔还帮着杨应和打打下手。
从早忙到晚,存着狠劲要把日子过起来。
田里插完秧,宋常贵就不再要喜月和欢儿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