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拒绝火葬场(51)
容绪很快接:“出了宫就没有帝后,没有君臣,只有夫妻。现在,新妇命郎婿在一炷香内划到能钓上鱼的大河!”
话音甫落,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容绪率先别过脸,有点不自在。
虞令淮本想再逗逗她,见如此情形,自己的耳根也莫名热了。他抬手摸了摸,心上美滋滋的。
倘若就他一人在场,他肯定像话本里反派那样桀桀笑。
——反正他们已经成亲了。未来还要相伴数十年,容绪早晚会在乎他,像女子对心爱男子的在意,也早晚会喜欢他,像他喜欢她一样!
于是虞令淮笑着回:“遵命,夫人。”
第28章 28
夜风摇起大片碧波,在碎银般的月光与六角绢纱宫灯合力之下,散作满河星。
容绪深觉手脚发凉,扭头转身寻衣,殊不知有人先她一步。
月白的大氅兜头铺开,连带着她的脑袋一道裹起,权当风帽了。虞令淮仔细看了下,这时的沛沛像极了什锦馅儿的雪团子,他的嘴角便压不住笑。
“你笑什么——”
“不敢笑了,别把鱼儿吓跑。”
这是拿她的话来噎她。容绪冷哼,才不理他,兀自将氅衣重新整理。
收拾停当,再去看那人。
风口坐着也不见一丝瑟缩,浑像天生不怕冷。既如此,问候他冷不冷、需不需要添衣的话茬便没有必要说出口。
琉璃匣子里装了些干果,容绪百无聊赖,拣了几个吃。嘴唇一张一合,有淡淡白气呼出。
她咽下干果,眼神仍旧落在虞令淮身上。
“你不冷?”
终于说出口,索性多说几句,“等你觉得冷时,怕是已经染上风寒。”
虞令淮不置一词,耳朵却动了动,跟犬耳似的,看得容绪一愣。
还未及回过神,只见他抬手,飞快比了个手势。这是军中惯用的作战手势,安静的意思。
容绪心神一动,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来到他的钓位旁。
河面较为平静,不像是有鱼的样子。
容绪耐心等了一小会儿,只能看见水面倒映的圆月,连星子都没有,何谈游鱼。
“你又诓我。”她低斥一声。
正欲返回,忽见水面波荡不已,另伴有哗啦水声。
“真有鱼!”
鱼儿已经咬饵,钓竿也顺势收起,一切几近尘埃落定。容绪好奇地探出身子去瞧。
脚下不知何时踩住氅衣一角,她踉跄不已,眨眼间整个上半身不可控地往河面倾倒。
容绪心下一惊,赶紧扶住船身。
却听半空一声急呼:“松手!”
虞令淮利索出手,拦腰揽着她,人高马大臂展也长,轻轻松松将容绪圈在怀里。
容绪惊魂未定,呼吸不匀,故而呼出不少白气,身子也在微微发颤。垂眸一看,两手正紧攥他前襟。
“乌篷船狭小,篷低,方才若真抓了船身,恐会倾覆。”虞令淮一面解释,一面低头看她,“可曾受伤?”
“未曾。”
容绪松开他衣服,往后退一步,欲拉开距离。
发髻上的钗子勾着氅衣,氅衣逶迤在脚下,一团乱之间她有些着恼,抬手欲卸钗子。
“我来。”虞令淮道。
他个子高,看得清楚,比她抬手去拆解结扣要方便得多,容绪因此垂下手,任他摆弄。
耳畔夜风细细,空中隐有腥气。
容绪想了一会儿,竟没能分辨是鱼腥还是水腥。
站定之后,她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然而来自头顶的呼吸一阵一阵的,并且带有虞令淮的气息,温温热热,肆意铺洒在发顶、额头,还有继续往下游走的趋势。
容绪问了声:“还没好?”
“没。”
太近了。
容绪心里想。
近到容绪忍不住想,自己的呼吸会不会也顺着他衣襟流淌进去。
虽然已经拜过堂、洞过房,但是仅有的几次亲密行为好像都带有完成繁衍任务的目的。
如此想着,下意识放慢呼吸,放轻呼吸,尔后屏住呼吸。
“怎么,弄痛你了?”
虞令淮犹如长满敏锐的触角,倘若容绪稍有一点点不对,触角就会迅速捕捉,并在同一时刻通报给主人。
意识到这一点,容绪抬头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同样也在看她。
对视一刹后,虞令淮微微挑眉,是在接着问询。
容绪道:“没有。不过你还没解开吗?还是我自己来罢。”
“这种小事不劳夫人动手。”看起来虞令淮很快适应了这种称呼,“没机会给你画眉,解钗子总是可以的。”
容绪若有所思地唔一声,“既然你跃跃欲试,下次可以画画看。”
画眉,只有晨起或出门时才会发生的一件事,被她四平八稳地说出时,虞令淮手抖了下,没接话。
又过去一弹指,总算解开钗子与氅衣的桎梏。
发髻因此稍显凌乱。
虞令淮犹豫一下,决定先不告诉容绪。他暂时没有掌握挽发的要领,没法帮她。
“等等。”容绪忽然拍了他胳膊,“钓竿呢?你一块儿扔水里去了?”
虞令淮顺着容绪的视线看向水面。
游鱼早就桃之夭夭,而钓竿仍在起起浮浮。
“你……”责备的话说不出口,毕竟他是为了捞她,才会失手扔掉鱼竿。
“咕嘟嘟。”伴随轻微水声,钓竿彻底沉没。
这太戏剧性了。早不沉没晚不沉没,偏在他们注意之时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