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淤泥而全抹匀(230)+番外
犹豫再三桑灵还是诉出了口中之言,
“凤城一役宋言亦被敌军推入了悬崖,他深受重伤筋骨尽断,虽被人救下可武功尽失。浦神医您见多识广,帮忙瞧瞧宋言亦到底是何处有恙。”
闻言浦神医蹙紧了眉宇,伸手去探宋言亦的脉搏,却未料到眼前人猛然将手抽离,不许他碰。
“桑姑娘这…”
瞧着浦神医困惑的双眸,桑灵唇角开开阖阖不知如何解释,因为她也不懂宋言亦为何如此抗拒诊治。
她面色温柔,坐在宋言亦身侧轻言细语安抚:“宋言亦,别怕,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比现今差不是吗?我会永远陪着你。”
宋言亦瞧了瞧眼前的浦神医又将目光投在桑灵身上,诚惶诚恐小心翼翼询问:
“灵儿,无论如何你都会陪着我,不会不要我,是吗?”
桑灵满目诚挚,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自是。”
宋言亦这才犹犹豫豫…目光躲闪…心虚胆怯…极其不情愿地将手放在了案台之上。
浦神医闭目把脉,把着把着倏地睁开眼瞅了眼宋言亦,而后一言未发继续把脉,未及一刻他皱着眉头又瞅了眼宋言亦,瞅完继续将手搭上。搭上后不久他再度睁开眼瞧了瞧,瞧完后再接着把…
直至…
直至半个时辰后,厢房内响起一声浓重的叹息,“唉…实属老夫愚昧,实在瞧不出宋公子何处有恙。”
想不出治愈的法子倒是可以理解,浦神医医术了得怎会连宋言亦身子骨何处有恙都瞧不出?
桑灵心下困惑以至于用晚膳时还向楚宣与楚凝提及了此事,楚凝听后方入口的粥整个呛了出来,红着眼咳嗽许久才平复好心绪。
思及那日被宋言亦抵剑威胁,楚凝气愤难平,于是佯装不知故意发问:
“桑姐姐我也觉着奇怪,浦神医医术超群竟连宋公子武功尽失如此重的伤都瞧不出,也不知是宋公子没病装病,还是浦神医医术退步了。”
医术只会随着日子的推移越来越精进,怎会退步,桑灵随即摇摇头,
“浦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怎会退步?”
方说完她便顿住,倏地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立起,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她四处寻找宋言亦欲要兴师问罪,走到一半又顿住脚步,万一…万一是她误会了宋言亦,那人并非没病装病怎么办?
她不可冲动行事,需找人验验真假才可。
正想着桑灵便瞧见立于一片竹林阴影下的潘卓,那人一瞬不瞬望着头顶光影斑驳的竹叶,不知在为何忧愁,面色并不欢愉。
“潘卓,你偷偷摸摸在此作何?”
突然而至的声响吓了潘卓一跳,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语气不善地回驳:
“桑灵,我怎就偷偷摸摸了?”
“好好好,没有偷偷摸摸极其光明正大。”
她而今有求于人,不得不忍气吞声,“潘公子如此不开心,不知想不想做些开心之事?”
“譬如?”潘卓剑眉紧蹙,目中颇为警惕。
“譬如而今宋言亦武功尽失,你正好可以报一报当年被打之仇。”
“桑灵,你会有如此好心?”
就算真的好心又怎会忍心让宋言亦受伤?
潘卓自觉有诈,警惕地退后一步。桑灵随即耸耸肩,不在乎回道:“明日申时我会将宋言亦约至此处,若你想报仇可蒙面前来。但是不许用剑,亦不可伤及人命。”
言毕她抬步离开,却被人唤住:“桑灵,你不是想知晓我为何独自一人在此伤怀吗?”
桑灵疑惑回眸,潘卓敛去了平日与她争锋相对时的咄咄逼人,颇为温柔的瞧着她,如此温柔诚挚令她倍感陌生。
他目中波澜叠起蕴含着浓重的情绪,望着她许久,唇角开开阖阖终是苦笑着回了句,“无事,大喜之日将近,你这几日定费心劳神快些回去歇息吧。”
莫名其妙…
被弄得满头雾水的桑灵,瞪了眼潘卓便大步离去,独留那人隐在墨黑的竹林深处黯然伤怀。
第二日桑灵随意找了个由头将宋言亦约至竹林,瞧见他如约前来,立马寻了块青石做掩护,严严实实躲好。
此处能看清宋言亦的一举一动,亦能在潘卓出招后及时冲出来阻止。万一宋言亦真的武功尽失并未装病,她可不能让他受伤。
顶多…顶多让他挨个两拳,让潘卓解解气。
宋言亦手持云曦剑斜倚在廊柱,东瞧瞧西望望满目期待地盼着桑灵前来,可心中所想之人未来却瞧见自院墙飞入一身着玄青墨衣的蒙面男子。
那蒙面男子似与他有旧仇,瞧见他第一刻便眼神凶狠地冲来。他有意避让,四处躲闪并未出招。可蒙面男子拳拳狠招,明显不打算就此收手。
赤手空拳不算,蒙面男子捡起了掉落的竹条,以此为剑直刺他的喉咙。已有性命之忧,宋言亦不再忍让,快速拔出了云曦剑。
利剑出鞘,方见寒芒黑衣人蒙在面部的布巾便被挑落,剑尖下一瞬削断青丝直入喉颈。
“宋言亦不要!”
熟悉的女子之声响起,宋言亦的脊背霎时僵直。待目中的杀意褪去,他才瞧清眼前的黑衣男子竟是潘卓。
随即,云曦剑吧嗒一声掉落在地,无人去拾。
众人听闻打斗声匆忙赶来,便见满面愧疚的桑灵,垂着脑袋一声不敢吭的宋言亦,以及气愤难抑的潘卓。
潘卓将后槽牙咬了又咬,还是忍不下心中的气愤,“桑灵你果然没安好心,骗我宋言亦武功尽失,他身手如此敏捷怎么就武功尽失了?”
“你…你明明就是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