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没想到鹿絮本人都没碰美食题材,反而拍了个社会题材,更没想到的是,评选标准里,有一项就是纪录片的社会意义。
这其实很好理解,以唐老师为例,他虽然是拍美食,但却更看重美食背后的人文和社会意义,而这些东西,才是真正打动观众的内核所在。
白焰顺手打开订票网站:“上午下午?我来买票?”
鹿絮没拒绝:“嗯,估计要在那边待一周左右,你最近应该不出差吧?”
“暂时没有出差计划,你不用担心白一泽。”
“嗯……”鹿絮看着白一泽,叹了口气,“咱们这样是不是对他不太好?”
“哪样?”
“就是……”鹿絮看了一眼屏幕,选了个靠窗的座位,“总是各忙各的,有时候一出差就是好多天,这样会不会让他没有安全感啊?”
“你自己说的,安全感的建立,不是靠把大人的人生撕下来贴给他,他需要的只是被关注和及时满足,而不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掌控。”
“说是这么说,但是毕竟我也没养过别的小孩。”
“没关系”,白焰看了看白一泽,“他也没被别的爸妈养过。”
鹿絮被气笑了,没好气地杵了他一肘子。
白焰揉着胸口笑:“他会长得很好的,真的不用担心他。”
白一泽抬头看见两人都在看他,一笑,露出仅有的四颗门牙。
鹿絮一颗老母亲的心被直接萌化,冲过去就抱着一顿亲。
白焰看着两人笑,半晌,微微垂下眼,眼里流露出一丝庆幸。
正月十五那天,他衣服都没换就打算出去,却在小区门口遇见了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鹿絮。
鹿絮身上还挂着个睡着的白一泽。
白焰一向好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险些怼到马路牙子上去。
天冷,空气里还飘着细细的雪粒,鹿絮用自己的羽绒服裹着白一泽,把他牢牢护在怀里,睡得十分安稳。
鹿絮看见白焰二话不说用脚踢了踢后门,白焰打开门锁,鹿絮自己开门坐了进去,调整了一下白一泽的睡姿,这才幽幽看向白焰。
“你——”白焰艰涩开口。
“等会,先把白一泽送回去睡。”鹿絮冷着脸。
这边的房子鹿絮来过,大三居,同样,白焰和鹿絮住的是次卧。
沉默上楼,打开门,白焰妈妈光着脚站在客厅里,怒视着他们。
鹿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别吵到我儿子睡觉。”
鹿絮这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意味,大概是气势太盛,白焰妈妈眼神下意识地一缩。
两人擦肩而过,鹿絮明明没碰到白母,她却身子晃了晃。
她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恐慌,在她和鹿絮的较量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动权已经完全倒置。
如今,是鹿絮无所求,而她有所求了。
所以她怕了,她在鹿絮面前,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鹿絮径直进了房间,把白一泽安顿好,确认他睡踏实了,她才缓缓转过头,看向白焰。
她比白焰矮了大半头,可此刻看他的眼神,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意思。
“我逼你复婚了吗?”
白焰不答。
“我允许你净身出户了吗?”
白焰依然不语,却再次红了眼眶。
鹿絮冷着脸走近他,伸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巴掌。
“白焰,你听好了。”
“我喜欢你,不是为了把你像条狗一样拴在我身边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喜欢你,也不是非要有那么一纸证书,更不是非要介入彼此的亲朋好友圈子。”
“是,我以前认为这些很重要,甚至一度因为你没给而怀疑我自己,但现在我不需要了。”
“爱情的落点不只有婚姻这一条路。”
“除了这些情情爱爱的玩意儿,生活里能干的事情还很多,咱俩都没有那么闲。”
“孩子,你得自己养,公司,你得自己干,狗,你也得自己喂,你别想全撂给我。”
“懂了吗?”
“懂了。”白焰一伸手,把人死死扣进怀里,忙乱地亲吻她带着寒气的头发丝。
任旸说得没错,在白焰和鹿絮两个人之间,决定他们关系的,从来都不是白焰。
因为白焰从来不会拒绝鹿絮。
鹿絮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没忍住,眼泪先于理智落下。
“还有我,你也得养。”
白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嗯,都听你的。”
当晚鹿絮没留宿,她出去找了个快捷酒店,把空间留给了白焰母子。
这是白焰第一次和母亲深聊,或者说,谈判。
“五岁那年,您当着我的面跳下冰湖,从此我不敢反抗您任何事。
但其实,我记得,当时您是看着旁边有准备冬泳的人才往下跳的。”
“除夕那天,您算好了苏蓝给您送饺子的时间才吃药的。
我问过医生,药吃下去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也就是您刚吃下药,苏蓝就发现了。”
“我知道,您确实不太在乎生死,但是我也知道,您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死。”
“我知道,作为儿子,我没有什么和您谈判的资格,作为丈夫,如今鹿絮也不太需要我为她做什么,那就作为父亲吧!”
“作为白一泽的父亲,我希望他的生活能够好一些,而不是被一些无谓的家庭纷争把童年割裂。”
“妈,我们谈谈。”
……
第二天,白焰带着白一泽去酒店接了鹿絮直接回了a市的家。
阿姨还没回来,发财没人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