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逝(37)
她真的还好，因为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有几天了，她想清楚之后才和裴锐说的这个消息，不过裴锐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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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李芸玉问，她的声音不高， 饭店熙攘， 听得清楚却不会突兀。
那天产检之后拿到结果， 不出意料，尤溪是怀孕了，考虑到现在时间还不久，裴锐和尤溪暂时没有告诉双方的长辈，这段时间两个人住在一起，尤溪能感觉到裴锐的小心翼翼， 尤溪很想说什么， 不过看裴锐还是忐忑的眼神， 还是没有说什么。
尤溪侧着脸看向窗外，她今天原本是和一个学生的家长约好要家访， 没想到对方又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有点事， 过不来了， 尤溪刚给裴锐打了电话说她这边没事了，就看到了李芸玉进来， 她说自己住在这附近，经常来这家饭店吃饭，这家饭店的鳗鱼饭很不错，让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人上了一定的年龄，好像就会开始怀念从前。
“我也说不上来，怀孕之前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害怕，现在我却觉得他比我更担心。”尤溪回过头，笑容低微，“和他结婚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结婚之后是什么样子，但和他结婚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发现结婚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没有孩子的时候，好像只是和普通的朋友一样。”
“现在他太紧张，反而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李芸玉笑了一会儿才说：“你好像很不习惯他这样。”
尤溪点头。
“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
“明明之前都没有这样，只是因为你怀孕了就开始紧张你，他也许只喜欢孩子不喜欢你？”
“……”
尤溪愣了一会儿，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看来是没有。”
“嗯。”尤溪说，“他紧张，但不是因为孩子。”她想了想，“我前段时间和他聊起要不要孩子的事情，当时我不想要，他的紧张应该是因为这件事。”
尤溪不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甚至有时候有点迟钝，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是完全确定，只是基于自己对裴锐的了解而说的。
李芸玉笑了一下，正好两份饭都上来了。
“来尝尝鳗鱼饭，合不合你的口味。”
尤溪低头闻着这个味道，她原本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闻着鱼腥味想吐，不过饭端上来却一旦腥味都没有，只有酱料的咸香，尤溪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很好吃。”
李芸玉说：“我最近在准备出去旅游，上次去我们市里的网红景点看到了好些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姐妹独身旅游，感觉也挺好，之前存了不少钱，也是时候花一花了。”她笑得像一片正在从树上自由落下的银杏叶，“我女儿在我离婚之后一直问我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我和她爸爸吵架，她一直都以为我和她爸爸是很恩爱的，从没有想过我们会离婚。”
尤溪看着她，“我从前听人说，结婚越久，如果生活并不是完全不幸福，就越不会幸福，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向往安定的生活的，我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李芸玉：“现在呢？”
尤溪：“去年有一段时间很疲惫和厌恶，我很怀疑我这么选择到底收拾我想要的，虽然仍然每天上班下班吃饭工作，可是整日生活都浑浑噩噩，无法很准确地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
“后来……现在很少想这回事了。”
李芸玉很意外：“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倒是没有厌恶过自己的生活，只是觉得一切都需要一个结果。
尤溪仔细回想……
一直到裴锐从饭店走进来，尤溪还没有回过神。
李芸玉面前的饭已经吃过了一半，尤溪自己面前的饭还只吃了两口，裴锐过来在尤溪身边坐下，“点了什么？”
尤溪：“鳗鱼饭，还没吃完，我不太饿，你要吃吗？”
裴锐：“好。”
李芸玉没有开口，继续吃着面前的饭，裴锐的表现自然得仿佛不是第一天见到她，李芸玉想想自己上次见到的女儿的男朋友，倒是紧张，也许是因为她并非他的任何长辈。
裴锐开口了，却是对尤溪说的：“介绍一下。”
尤溪：“李姐姐，正好在这儿碰到的。”
裴锐点了下头，“姐姐好。”
李芸玉说：“你好。”
裴锐从公司过来，身上的衣服倒是不正式，他本身是去公司找文件，他原本负责的项目要结束了，最近在收尾，稍微有点忙，那边还差一点结束时接到了尤溪的电话，她情绪还好，裴锐和她挂了电话就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国内的私企很少有完整的周末，不过裴锐的公司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做完自己的项目能休息几天。
两个人都假期经常凑不到一起，好在现在两个人已经习惯了。
裴锐重新让服务员拿过来了一副餐具，李芸玉已经差不多吃饱，正好说：“你们夫妻俩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家里还洗着衣服，我回去晾衣服。”
尤溪：“好，下次见。”
李芸玉笑，点头。
再见面是运气，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聊天也不过是各说各自的事情，哪里就真的有再见的需要，尤溪这么说不过是意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