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了一个疯批(112)
他身上是真正担过无数人命的肃杀之气,让人不由望而生畏,一时之间僵持,秦敕站出来,不懂他什么意思。
喊话:“岐将军,若此刻降,孤可饶你一命。”
岐越宁死都不会投降,秦敕知道,他敬他,所以才会劝他。
在秦敕身后不知是谁,不听命令朝岐越射了一箭,岐越眼疾手快,一剑将空中的箭矢斩做两截。
金属碰撞发出铮鸣的声响,声声回荡在殿中,岐越的声音混杂着此音响起。
“我岐越,今日孤身勤王,以全忠义!”他的剑深深扎进脚下的地中,稳着身形,眸中迸发的意气,视死如归。
一个王朝的覆灭,必定要有无数的鲜血铺就,就让他成为最后一个没有必要的牺牲吧。
秦敕沉默片刻,缓缓下令。
“杀。”
轻飘飘的一个字,身后的军队冲杀而上,双拳难敌四手,岐越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恍惚,手中的剑也越发沉重,他一生所学的剑法身法,全都已经用不上,最后只是凭借毅气和身体的本能,和迎面而来的敌人拼杀。
然后在数不清的剑光中失去了最后反抗的力气。
他依旧站在那里,血污模糊了脸庞,安静地闭着眼,只是不再有挥剑的能力。
不听命令就放箭那个士兵,被秦敕揪出来,狠狠一脚踹到了柱子上,他抬头命令道:“所有人,不可辱尸。”
于是所有将士默契地绕开了他的尸身,从两侧进入。他的孤勇获得了敌人的承认。
即使是死了,他也用命守住了一条路。
秦敕杀进去,皇帝瑟瑟发抖的坐在皇位上,怀中抱着玉玺,抬头见到秦敕一眼,立刻低头躲开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吓死。
他颤巍巍地扶着龙椅的扶手站起来,想往下走可是脚一软直接从阶上跌下,他跌倒前,稳稳护着的还是怀中的玉玺。
“尔等反贼,有违天命,必当会遭到天谴!”老皇帝声音颤抖着说道。
“呵。”秦敕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近,近到最后皇帝都可以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更加瑟缩。
“孤,就是天命。”话音落,秦敕眸光冷锐,手起刀落斩落了老皇帝的头颅。
他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天谴,若上天不曾眷顾过他,就让他来做这个天。
头颅在地上滚动,缓缓滚到了屏风边,后面一直藏着的人看到,瞬间惊起,从屏风后蹦出,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着往后爬,想离那头颅更远一些。
口中呢喃重复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秦旷大脑已经空了,他看着自己父皇身首异处,仿佛看见了不久以后的他。
第61章 明君还是暴君
连日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好像一瞬间绷断了。
秦敕神色淡漠,缓步朝他走去,却发现他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
哭一阵笑一阵,再仔细看,硬是活生生被吓疯了。
不过是真疯还是假疯,就不得为之了。
秦敕过去,一脚踩在他肩上,稍稍用力一蹬,秦旷立刻失去平衡,朝后躺倒在地上。
他没有丝毫挣扎,倒了就干脆躺着,依旧掰着自己的手指玩,嘿嘿直笑。
秦敕眼眸微眯,审视的目光落下。
轻笑,他是装的才是最好呢。
秦敕按在剑柄的手指轻轻摩挲,眼神轻蔑,道:“就幽禁在……养蜂夹道好了。”
养蜂夹道,想必他不会陌生,毕竟囚禁在那里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多数是被他亲手送进去的。却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
高墙深院,与世隔绝,除了身体上的折磨,孤独,寂寞,压力和恐惧,总有一天会让人精神崩溃,长久以后,就是装疯也要变成真疯了。
不过不知是秦旷演技太过高超,秦敕说完之后,竟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半分端倪。
他乐呵呵被士兵拉走拖下去,一路还哼着歌,手舞足蹈。
秦敕走上高堂,摸着龙椅光滑的扶手,下面呼啦一众人跪拜。
高呼:“吾皇万岁。”
他却在跑神,这就是让秦寒生执着了一辈子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
改朝换代,秦敕多年以前血洗晋王府的时候,不过十多岁的年纪,雷霆手段已经威震了一众人。
现在的他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薛薏顺利入主长安宫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
除了为皇后册封准备的凤冠霞帔,她更在意的是那个不起眼角落放着的一沓泛黄的账本,破旧的跟其他东西格格不入,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珠宝华服她见多了,账本却让她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
她走过去,随手翻看,不过三两页,就想两眼一黑。
前朝内库,留下的一堆糊涂账。
实在看不下去,薛薏扶着阵阵钝痛的头,招呼来吟酒,气急道:“内库记账的先生,全部一个个拖出来打一顿。”
若是记不清楚,可以滚回乡下去种红薯。
吟酒应了“是”之后,走出两步,又回头确认,问道:“王妃,打死吗?”
按照王爷的行事习惯,是这样的。
薛薏本来就烦,听着吟酒问,差点直接将账本摔他脸上。
她抬头,神色幽幽。
全打死了,他去算账吗?
吟酒才发觉自己的问题有多蠢,连忙转身匆匆离去。
如此内库大权,如同烫手山芋。薛薏知道秦敕的意思,着实很不想接。从最底下抽捡出来一本,拿着就去找秦敕。
他在书房,从前薛薏在家里习惯了,没有通传就风风火火地闯进去,推开门才发现里面除了秦敕坐在上首,下面站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