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法》立法结束之后,虽然也拿了津贴,接了后续任务,也知道迟早还有被抽调的一天,但大多数人都不愿在短期内再考虑这些了,再加上,也是不知道下一部究竟要立什么法,便是要学习典籍,多数也只是泛泛翻阅,多数人都没有像是开会时那样专注地学习法典了,这会儿也是纷纷都打探道,“可知道叫我们来,是为了何事?是要立刑法了吗?那可是大工程!”
确实,刑法是大门类,条文极多,光是想想就让人眼前一黑,头皮发麻,真想辞职不干——不过,众人虽然都是真情实感地抱怨着,可也没有人舍得挪动脚步,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态,只有他们彼此能够明了。最后还是有人消息灵通些,因道,“今日叫我们来,可能是和庄氏夫妻案有关——你们可听说了这桩案子?刁钻得很!只是最近报纸上都在说羊城的事情,便被我们按了下来,没有发表。说起来也的确是棘手的紧,只怕衙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便被六姐划拉到了我们这边。”
说着,便把案情娓娓道来,也是听得张天如等人一时惊,一时笑,又啧啧称奇不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把这种崩溃的感觉再放大十余倍,就是立法时专家组的感受了,哪怕像是张天如这样‘与人斗其乐无穷’,一说到吵架就浑身来劲的杠精,在立法委员会的那几个月,也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离开委员会之后,他还休养了两个月都没回应北地的儒家论战——太累了,一个字不想多说,只想和刚才一样,就是躺靠在藤椅上,看着青空神游物外,一点点的滋润连续几个月过劳的精神。
当然了,参加立法也不是没有收获,虽然疲倦、崩溃和绝望算是主旋律,但张天如对买地道统的理解,在那几个月内也是上了几个台阶,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必须保证法典的前后思想贯彻一致,那么如何来判断,如何指出这种条例的安排违背买地的道统?那唯独的办法就是自己先进行精读,把概念厘清。
比如说,买地道统中婚姻的本质——这就是张天如等人在那几个月中跨越的难关之一,当他费尽唇舌地说服立法委员会的其余人——主要是专家组的其余人等,并且得到六姐首肯的那一刻,张天如真有一种证道圆满的感觉:‘在买地,婚姻是两个成年、独立的个体进行的财政联合行为’,就是这句话,看似轻飘飘的一点也不重要,但天知道它在这部法典中有多沉重的份量?如果不能把这句话定下来,整个法典就压根都没有立足之处,无根之树,又何来枝叶可谈?
为什么这么说呢?只有当大家都把这句话作为先决条件时,才能去判断一个条文能不能放入法典中——比如说,来自民间选拔的六个民意代表,都非常热衷地要把‘七出’中较常见的‘无后、不孝’,放入免责离婚条款内,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婚姻是两个成年个体进行的繁衍后代、照顾老人行为,所以必须在条文中对这种行为进行约束,反而是对于婚后财产的划分,这几人并不是特别重视。
按照六姐定下的立法指导思想,买地婚姻法应该在大敏律和仙界法典之间寻找一个平衡,那么,七出作为大敏律的一部分,似乎也可以予以一定的妥协,在法典中体现出对‘无后、不孝’行为免责离婚的支持,那么,如果没有对婚姻的定义达成共识的话,张天如等人又该如何反对呢?
买活 第639章 张天如的噩梦(3)
张县尉这般断言着,大家不免也跑题地听他说着各厂的纠纷,探讨着《知识产权法》什么时候能在买地立法——若是六姐起了这样的决心,那真是一大壮举了,因为敏朝可是完全没有知识产权这个概念的,甚至连书册盗印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丝毫没有违法。彼此又七嘴八舌地说了好一会儿,才拉回正题道,“这个庄夫人的厂子,哪怕在鸡笼岛,经营情况大概也不算很好,因其从来也没有上过衙门——在鸡笼岛,自营的厂子倘若没有来衙门告过官,那就是说明做得不算好的,没有推出过什么风靡的款式。”
“而倘若没有被人来告过呢,那就说明其吃二道汤的本事都是没有,从来没有跟着卖得让人眼红过——多有一些厂子,很是刁钻,自己不去请裁缝,专门在市面上蹲着,看什么好卖,立刻买衣服回来拆着学,用便宜衣料,价格比原版更低几倍,反而比第一个厂子还要赚得更多,简直就是这服饰界的‘闽刻’!也就难免三不五时,被人告官来要赔偿了。”
书册之中,闽刻以盗版为主,印刷质量低劣,纸张也是薄如蝉翼、稀如草浆,但价格比精装本不知便宜了多少,是贫穷学子的恩物,张县尉这个比喻打算是精到,惹来一群人都是发笑。张天如若有所思地道,“第一个厂,亏钱转手了,第二个厂听起来也不算赚,我听闻她平日还活跃在各色促进会中,出手大方,水师将军的私蓄有那么丰厚吗?不知道她入买的时候,报备了多少,是否有所隐瞒。”
张县尉——也是他提起庄将军夫妇一案——便指着张天如道,“不愧是君子,果然敏锐,此案的关窍,多少也在她的财产上——正是因为双方的账目对上了,这庄夫人现下才被卷入了诬告案中呢。”
他之前已经说到,原来羊城港的战事,是和庄夫人前夫,水师将军庄氏有关,正是因为庄将军被俘,才让羊城港的防务形同虚设,鸡笼岛水师随即向羊城进发,此次很有可能借势吞并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