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仔细地聆听着,很快微微一笑,“您说得对,但尽管是徒劳无功,人们也还是不会停止尝试——这正是人性的光辉所在。”
哪怕是一百年前,这样公然颂扬人性的话语,也是不能公然说出口的,人性和神性的斗争,持续了一整个文艺复兴年代,在此之前,对神的赞颂是唯一被允许公开表露的观点,即便是现在,教会内部也不愿意听到对于圣徒之外,泛指的大众的赞扬。威廉作为一个医生,信仰并不虔诚,仅仅只是基于社交礼貌的要求,维持自己的信仰活动,当然,他还没有史密斯这样反叛,他不能用言语表达对史密斯的赞同,只能微笑着点点头,但发亮的眼睛也完全表达了他的愉快。
眼看自己被拆穿,这些法国奸细们也就不再伪装,大嚷起来了,他们的话是可以被听懂的,因为这会儿英国的贵族和教士们都肯定会说法语,英语是和中下层人民交流的语言,远没有法语那么高贵——但这不妨碍他们大骂并鄙视法国人。
“把他们丢到海里去!”
确认了没有追兵之后,水手们放松下来,但仍有人不满的鼓噪起来,不过,很快,有一句话扭转了局面,“我们是加尔文宗的朋友——我是法国清教的区域主教,让.阿诺,我的表亲在肯特郡做牧师——”
虔诚圣彼得号上有动静了,教士们陆续走出船舱,不知是喜是忧地望着这四五个躁动的法国人,威廉和史密斯对视了一眼,也知道今天又不能按时出发了:这几个法国人想做什么?搭乘敌国的船只前往华夏秘境?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非常的法国——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怎么敢的呀!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水手们处以死刑,蒙上眼睛走上跳板,被丢到海里去喂鱼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您说您这样出众的人才,在华夏也显得普通,您的谦逊实在太让人吃惊,又是值得赞扬的美德,我简直无法忍受接下来的半个月了,希望您在虔诚圣彼得号上一切都好,我会拼命完成您布置下的作业——但如果万一您说的是真的的话,我简直无法想象华夏是多么富饶开化的地方,我们在其中又会多么的笨手笨脚了。”
他们正停泊在黄金海岸的下沿港口,试着再获取一些面粉作为补给,接下来,船只会直放桌山,那是英国人在南部非洲的补给点,由东印度公司负责维护运营,航程预计半个月,这半个月史密斯会在清教徒的船上为他们上课,不过,圣公会这边也不会闲着,史密斯会给他们布置作业,组织考试——一个水手居然能很熟练地组织考试,还连只是偶尔来凑凑热闹的船工都不放过,也试图让他们参加进来!只能说,在华夏,似乎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可丝毫没有和您谦虚。”史密斯笑着说,其实,他多次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了——他在买地也是个普通人,这些素质在华夏也非常普遍,只是乘客们或多或少不愿相信而已。“至于说,华夏是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好,那我只能说,买活军的城市,绝对要比您想象得还要更好……”
他的话声突然顿住了,两个人都快步走到靠近码头的栏杆方向,因为那里发生了一起小小的动乱——几个水手揪住了想要混上船的外人,正在厉声喝骂,同时一把掀开了他们头上的兜帽:是白人,毫无疑问,他们暴露在外的手脚也说明了这一点,但是,的确是陌生的面孔,并非是这段时间下来,已经彼此很熟悉的船员和乘客们。
“我要求见船长——不,我要求见你们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
买活 809 开始出金色了 非洲费尔马 是是……
威廉医生本不打算发言,但也禁不住好奇地发问了,“您是个律师,不,预备律师,不是吗?先生,您家里人已经为您买好了书记官的职位,只等着明年您毕业之后就职了——是什么驱动着您往东方而来?”
“是我的朋友德札尔格。”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欠了欠身子,也有些后悔,他狠狠地瞪了身边的朋友一眼,“德札尔格交游广阔,我们是通过梅森.罗莎贝尔认识的,梅森在巴黎召开了一个沙龙,主要内容以谈论数学为主,同时参加的还有一些聪明的脑袋,这位让.阿诺先生也是座上宾,此外,还有帕斯卡尔父子,以及让人尊敬的笛卡尔,他现在正在荷兰修养,否则,我恐怕他也要被德札尔格拉进来——”
“但是,笛卡尔没能前来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德札尔格接过了话头,有些急切地说,“他已经后悔了,我给他寄去了我们得到的那本书——从西班牙流落过来的,移鼠会的传教士翻译过来的,也就是华夏所用的数学教材,其中提到的好几个微分方程,证明过程非常的精妙,几乎让人如痴如醉!我摘抄了几个片段给笛卡尔寄了过去,他回信说他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并认为有些方程式的证明过程,‘几乎是从我的脑子里掏出来的’,抱怨我没有把全副的抄本送给他——”
现在,故事的大致轮廓就很明白了:这是一帮以梅森沙龙为核心进行活动的数学爱好者交际圈,他们设法从西班牙得到了一本华夏的数学教材,并且如获至宝,展开了仔细的研究。理所当然,因此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产生了憧憬,因为,按照德札尔格和费尔马的说法,从教材上来看,华夏的数学水平要远远高于如今的欧罗巴,“至少高了几个世纪,他们所采用的证明方法和逻辑,要比我们先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