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内地理的确特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水有夔门,陆有剑门关,都是易守难攻的险地,要说整个华夏有什么地方能组织起针对买活军的有效防御,那必然就是川蜀峡。李谦之当然也非常关心川内的抵御势力当然,这么分析下来,他关心的其实也不是锦官城,而是白帝城的守兵,因为锦官城也不实际掌握出入川中的门户,那里驻扎着的,是一支身份比较暧昧的军队
“就算锦官城想守的话白杆兵的秦将军,会答应吗”
他对这点也是非常好奇,“贞素夫人领了敏朝的诰命,但又得了我们买活军的不少好处,这会儿,她又会怎么选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李谦之也知道,万州、叙州之间是有仇的,叙州这些年来从万州汲取了不少好处,其中就包括了大量人丁,他没想到在黑衣人的分析里,万州居然还有重新崛起,把优势重新汲取回去的一天,一时不禁有些惘然,但再回忆一下川中的地理,又知道黑衣人所说一点不假,好像被他的话语推开了一扇门,擦拭了双眼,见人见事更加清楚明白了,也不由得点头称是,心悦诚服地道,“黑哥说得有理,叙州,疥癣之患而已,只要拿下了锦官城和万州两处,举手便可轻易收拾,根本不必花销太多心力,郑重对待,那反而是杀鸡焉用牛刀了。”
“这就是你听明白了。”黑衣人也是叹道,“当然,视角放得这么大,似乎是无视了叙州百姓的波折,不过力就这么多,都使在叙州了,别处更苦的百姓该怎么说呢所以于大局来说,衡量时不会考虑这些,于我们个人来讲,我们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尽量减少将来波折清算时,无辜百姓所受的苦楚,便也就问心无愧了。”
李谦之不免也想到了山间那一个个空荡荡的夷寨,还有诡谲恐怖的人头林,胡乱收葬的坟头岗,他有一种很复杂的感受,似乎看到了巨大的车辙正从空中碾过,真相是如此的幽微,博弈是如此的复杂,对于百姓来说,他们既不知道恩人背后的盘算,也不知道幕后的真正博弈,他们无法分辨善与恶,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生活的巨变,而即便这变化的目的未必单纯,但他们从中得到的好处又是实实在在,博弈的目的和结果有时也发生了巨大的偏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几乎是无声地低低念叨了一句,此时此刻,年轻的李谦之正在自己的经历中体会着前人的智慧,他所有的感慨几乎都可以被这一语概括。而黑衣人却似乎是早就悟透了这个道理,他看起来出奇地不为所动,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了。
“不妨和你多说一句。”
大概是和李谦之很谈得来的缘故,也是为了证明情报局的实力,他对李谦之透露了一点小秘密,“叙州这里有猫腻,我们是早有所觉的,一直以来,没有收网,只是收集证据,静观其变,其实也是出于六姐的指示像叙州这样的州县,不会是孤例的。”
“黑哥你是说”
李谦之心中也是一动,黑衣人点了点头,“这种暂时性身份暧昧的飞地,必然会滋生出多种多样的势力,我们对他们有所优待也是必然的,这能给双方都带来好处,但你也见到叙州因此产生的全新利益团体了,对于这种团体的性质、组织度、目的以及手段,我们都比较陌生,叙州会是个很好的观察点,这里让他们多发酵一段日子,有利于日后衙门处置类似地域,防患于未然,避免闽南造反这样恶性事件再次发生。就是现在,这样的飞地都是为数不少”
李谦之随便想想都能想到好些,草原边市,辽东苦叶岛,其实要说的话,占城也算是飞地,这些地方也的确如黑衣人所说,享受买地的优待,但在很多时候并没有承受买地完全的统治,这些好处反而滋养出了形形色色,教九流的次生利益集团。他有一种迟缓却庞大的恍然大悟感,他意识到,除了知识教所针对的边穷生番、深山寡民之外,被六姐视为重要敌手的,似乎并非腐朽的敏朝,而是这种庞大的、复杂的,却因为新生而依旧拥有活力的利益团体
用隐藏摄影机、录音笔什么的东西来欺负这些人想像的确是刺激又有趣,不比搞知识教枯燥严肃多少啊
买活 890 献关献不得
“哎”
毕竟是川蜀民风,硬是彪悍,便是个卖水的伙计,还有那开茶楼的掌柜,也都额上有角,不曾对客人过于献媚,见这外地客人拿送水的小伙子逗闷子,也都纷纷要水,表示给同乡撑腰的意思,小伙子有人照顾生意,也就顾不上搭理那客人了,喜滋滋地自去忙活起来,那外乡佬倒也并不生气,只是一伸舌头,咋舌道,“龟龟,这白帝城的日子硬是要得哇,一桶水十文钱,这也有这许多人要喝的”
“那是没得办法,我们城里水的确少,就那井水比江心水卖得还贵,如今城里富贵人多了,吃水也讲究,就是小户人家,也舍得花点钱,大家匀一匀,至少做饭能用上江心水,不然啊,起潮汛的时候,那饭煮出来有时候都发苦,带了一股鱼腥味,不好入口呢”
“也是城里的日子好过了的缘故,你瞧码头边上那些朝天锅,现在都用活水来做招徕,一份饭能贵出一文去,照样不是门庭若市的挑夫们宁可多花钱也要吃点好的”
“那还不是有牛油的缘故,那老油火锅还真是虽然不能细想,但却让人垂涎欲滴,不是一般的清油可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