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容营这里,由于新来的土番未必都健康,身上可能有传染病,干事戴口罩还是很常见的事情,牛均田和鲁二来到新城区这里,走了几个街口,远远地看到连着大路的一座气派大院,再往西边绕过一个小土丘,背靠土丘有许多土屋、帐篷,门口还拉了绳子,量了花花绿绿的碎布衣裳,里头活动着不少光头瘦弱,难分男女的流民百姓,有些人长得明显和汉人不同。这便是绍兴的收容营了。
牛均田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和有些窃喜的贾队长相比,他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不管你有多少苦衷也罢,买地的更士署,岂是她能随意戏耍的对象?
洋女莉莲……这名字,他是记住了,若有机会的话,这笔帐,牛均田一定要亲手讨回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不分天南海北,凡是不会说汉话,不懂得买地规矩的,都要在这里学习,在学习期间是要受到严格监管的,因此这里处处都可以见到荆棘篱笆,出入口也有更士和兵士一同把守,尤其是女营,管得更加严格,就连男小贩都不敢随意靠近,只在男营那里叫卖着,男营这里还有个特色,便是人人都披着衣服并不全系起,黑黄白夹杂的胸膛,可以看到一大片,可以说是相当的不体面,相对于衣冠整洁的活死人,不免少了一些尊严。
“这是怕有妇女混进来么!”
鲁队长说自己头脑简单,倒也不是全然愚笨,看了一眼便能自己悟出来其中的道理,“那女营那边……”
“女营那边每天是在屋子里查验的,当然也怕有男人不怀好意地钻进去。不过查得没男营这边这么严格罢了,这些规矩别看好像有些粗暴,其实背后都有好些真事儿支撑。如今倒是给我们也提供了方便。”
牛均田在门口验了身份,又和把守出入口的更士同僚打了个招呼,他要先去办公室拿陶珠儿要的文件,鲁队长跟在他身后,有些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说道,“其实吧……”
买活 980.莉莲带来的福与祸
有了口供和人证,再加上查账后,账本和财产数额不能相符,一个非法风月业的罪名,酒馆这就逃不掉了,这是明面上的功劳,不大不小,在绍兴这样的繁华州县,更士署什么时候觉得报告不好看了,组织一次扫荡就不愁没有东西写。私下里,牛均田在主任的报告里,作为经办更士也登记了上去,透过对女招待和老板娘的审讯,他们发现了洋番内部地下组织的线索——一如叙州帮一样,这种以地域为基础,依托某一特定人群,破坏规定谋求利益的组织,一向是买地衙门重点提防的对象,这一次甚至得到了六姐的御批,而且速度很快,【要尤其注意洋番大规模聚居区,不能放任‘黑手党组织’在华夏的诞生】。
这就算是军主赐名了,此后,这种外来人秘密结社,在异国他乡谋求不同利益的组织,在合法区域的,就叫促进会,在非法区域的就叫黑手党——很明显可以发现,权益促进会和黑手党基本就是一张钞票的两面,一个新移民在陌生的城市需要帮助的时候,本能地就会去找同乡,促进会因此有了源源不绝的新生力量,在很多时候也能发挥作用,尤其是新城市的开拓和建立,如果有促进会加入,经过初步培训的劳力就会来得很稳定,但是,同时不可避免地也会产生黑手党,最开始,甚至只是一些年轻血勇的小伙子,在工地和码头团结在一起,为了老乡能先挑选美差而勇于挑起冲突……
叙州帮的诞生,最开始也只是一帮码头汉想抱团去买地谋生而已,在叙州帮事件之后,哪怕没有上头强调,买地的衙门对于这种事情也很敏感了。凡是办过类似案件的更士,都会受到重视,牛均田和陶珠儿便是如此,他们比所有去羊城港支援的更士动身得都早,就是因为他们都有相关的经验,因此提前去羊城港上学习班,牛均田支援完定都大典之后,应该就会另行任用,很有可能调动去洋番人数更多的沿海州县,专门从事黑手党的打击防范工作。至于陶珠儿,是原地升半级,专管绍兴收容营,还是去别处成为分管海关区的更士督察,还没有明确说法,但两人的同事情分则大有可能到此为止了。
这就是买地吏目同事之间,常见的结局了,就算两人互相深有好感,但除非有一人放弃仕途发展,否则,一经调动,从此天南海北再难相见,友情还可以通过书信维系,男女间深爱之情,却是毫无办法。
好在牛均田和陶珠儿之间,倒也还没到生死相许的地步,牛均田距离结婚还有数年,谈这事还远着呢,两人前段时间忙忙碌碌,在署里见面也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借着莉莲案的进展,把天聊起来了,那点淡淡的尴尬倒也就消失不见了,又说起手头别的案子来,陶珠儿问牛均田道,“细柳服装厂的案子,最后如何了结的?可惜好好的一个厂子,倒可能经营不下去了!虽然和我们无关吧,说起来也让人痛心。”
“文书对不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真要说不清的话,说不准都要有人因此丢工作的!这事儿后来怎么解决的?谁出来承担责任了?”
“最后调查了半天,还不是推给土番了?收容营就是如此,猫腻不说多吧也绝对不少,好些事儿到最后都是土番的责任,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这事儿那个輋女也不无辜,绝对是有责任的,身份文书是多要紧的东西,收容营第一课就多次强调的,她这都不懂,是怎么考毕业的?却偏偏又不敢对我们说实话,就一直说她考过了考试,身份卡也给她了,但起来大家就都走了,留她一个人,身份卡也不见了。她说,一定是妖怪迷惑了寨子里的同乡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