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为证,这就是很好的做法,只要是剃了头的死人,那就都是暴徒的罪孽,事后要做好记录,归责,随后尽快撤退——这也就是每个办事处那几十人,所能做到的全部了。就这些,还是仗着他们都有对讲机,都有威慑用的红外线发射器,当然还有先进的火铳,对于暴徒都是震慑,否则办事处众人的人身安全都成问题。
“我们在济州府的办事处就损失了一个兄弟——毕竟是去组织救火,去喊话,黑夜里街巷中火场里行走,总有伤亡。”
“六姐,这……会不会寒了天下人心啊?”
有人不由就嗫嚅着问道,“如此一来,日后民间的教徒们,对我们或许就不会像是从前那样友好了,我们做事也不会和从前一样方便……”
谢双瑶没法不心疼,她说,“还是自保第一——唉,但我知道说这话也没用。”
确实没用,因为办事处里的活死人,都是颇有助人精神的,否则他们自有更理想的去处,对这些人来说,让他们为了躲避一点风险,就这样看着城市陷于血肉地狱,那是完全和自己的性格相悖的。吴老八说道,“马革裹尸,虽死犹生,若是我在济州府,也一定会做一样的事,风险都是自知的,六姐还请勿过于伤怀。”
事实上,他接下来就提出请战令,愿意率队北上,沿运河查看州府的舆情,同时仔细培训沿岸港口的办事处。毫无疑问,这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沿途的州府只要有一座出事,吴老八一行人就得陷在里面,但这个老私盐贩子此刻没有丝毫动摇,“我是第一批走出买地的盐贩子,这些年来,最北去过京畿,最西去过鞑靼,我的经验最老到,兄弟姐妹们总有用得上我吴老八的时候。”
这个申请谢双瑶先暂且搁置,让他们继续讨论别的办法,第二个共识就是要尽快刊发报纸,指出暴动和起义的不同,撇清各地动乱和买活军的关系,换句话说,就是别被‘蹭热度’了。至于第三点,是陆大红提出来的,那就是对于一些暴.乱性质不浓,还真是起义为主的州县,要派人前去查看,同时明确买活军对这些州县的态度。
“丰饶县的报告,我刚看了一眼,没有提到烧杀掳掠,就是去把县衙控制住了,可能都没有杀人,是本地县令的姨娘做了内应,偷了印出来……丰饶县和我们就是翻一座山的距离,这种接壤的地方,我们管不管,若管,对外怎么解释这与和议的冲突,若不管,会不会寒了这些真正在起义的人心呢?”
但是,是不是在这件事里,买活军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呢?这也未必,关键是要看此事到底有多严重,而敏朝还有多少手段能够用出,还有当权者的思考逻辑——最后这点,实际上是最重要的,谢向上再一次发觉,活死人和敏朝人,虽然都是华夏百姓,但是思考方式有极大差异,他确实无法理解,为何一个简单的,原因无法明确的灾害,能引起这样大的动静,不但朝廷非常当一回事,就连民间的反应,也在在证实了这一点——连百姓们都认为,这灾害是足以动摇敏朝统治的不祥之事。
不就是爆炸吗……药火库不炸才怪呢……
他是这样想的,但谢向上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当‘别人’的数目足够多时,他倒反而成异类了,谢向上预估了不少朝廷的反应,但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进展——王至孝消失了小半个时辰,再出现时也没有质疑买活军消息的真伪,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他。
“使者,对于王恭厂一事,买活军那里,可有什么见解吗?”
实际上,买活军并没有什么见解,除了救灾那天之外,他们根本没去事发地——毕竟要避嫌么,这一点,王至孝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很快又继续问。“倘若……倘若我朝廷邀请买活军派出干员使团,前来京城,调查此案始末,并在《国朝旬报》、《买活周报》上联合刊明……贵使认为,这样的做法,六姐能答应吗?其、其中,存在困难吗?”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舍不得方便,济州府那一夜的惨状就是要付出的代价——这代价不是你付,不是我付,是敏朝的百姓们付!”
谢双瑶冷冰冰地说,“好,就算愿意付这个代价,现在我们能消化得了这些城市吗?你怎么去管?派多少人去接收?怎么运输物资,怎么有效管理?那些城市是姓谢,还是姓白?到底是属于拿下这座城市的白莲教徒,还是属于我谢双瑶?”
“就算他们都服管,不用杯酒释兵权了,直接全自杀好了,留一个权力真空给我们,我问你,光一个南洋,就抽调走多少干部去,新的干部还在培养,你从哪抽调?”
“自古以来,农民军起义犹如野火,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就是因为大多统帅都没有战略定力,咽不下去的东西,还总是吞进嘴里,噎死都舍不得吐出来。”
“但,大家要记住一点,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不是由局势决定,不是由所谓的朋友决定,而是由我们自己决定——丰饶县那样成功的,有组织的情况先放在一边,运河沿岸的暴.乱必须制止,我谢双瑶还不至于要靠一个瞎扯淡的谣言来攻取城池,有些地方,我不去取那是因为我还不想要,轮得到别人给我做主吗?”
竟是要借买活军的权威,来安敏朝百姓之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没有人敢反驳了,马脸小吴飞快地起草了一封文书,递给谢双瑶签字,谢双瑶签字后交给通讯员小夏,小夏立刻起身,“我现在去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