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他,他跑了!(8)
那消失的剑不知何时悬在了男人身后,剑刃泛着的冷意透过薄纱映入宁归砚眼底。
宁归砚心里咬了咬牙,心里骂着“不愧是‘不近人情’”的话,言语上又恭敬得不得了。
“师尊若是无意,弟子便下山去告知几位长老。”
他抱拳朝剑身后看了眼,露出棕色屋檐的侧方小路上又不明显的鹰爪印,几句话下去,已经被掩盖了不少。
宁归砚收回目光,艰难转身去,那柄悬在季宿白身后的剑“唰”的一声再次挡住了他的路。
宁归砚眼纱下的眼睛颤动着睫毛,他停住步子,等身后的人走到身侧,微微侧身弯腰,一手从袖口探出,往不远处的大门虚虚一抬。
季宿白却并未顺着动作朝大门处去,而是停在宁归砚身边,眉头一蹙,背在身后的手倏然伸出往宁归砚肩侧一弹一指一拍,将人拍得摇摇晃晃要往他那边倒下去。
脑袋将碰到季宿白衣侧时,悬在前方的剑倏然一晃一转一横。
剑背将人推了回去稳稳站住。
感受到肩膀处袅袅热意和停止的疼痛,还没来得及惊疑,心情便上下起伏一番,最后看着抵在他腰侧的剑柄,宁归砚脸黑了一瞬。
他是什么沾上了就会变成摆不脱的附身小鬼吗?有必要避如蛇蝎?
季宿白看着宁归砚站稳,冷哼一声。
“第二十四代弟子?”
虽然没笑,但言语里的嘲讽言溢于表。
宁归砚抿抿唇,扯出一个笑,不甚在意地答非所问:“明日便是弟子大选,师尊可是要现在随我去长老堂?”
季宿白不作回答,只是在宁归砚脸上又瞧了一圈,目光赤裸。
他挥挥袖,忽然宅内的风雪便停了,只余下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雪从树上扑簌簌往下落。
季宿白双唇一动:“那便走一趟。”
宁归砚牵动唇角拉出一抹笑,走在前方带人下了山顶前往长老堂。
他离开的时间不久,回去时长老堂附近确是聚了不少人,宁归砚一一扫过,众人的目光先是落在他身上,后转移到身边那位白衣胜雪容貌昳丽的男子周身。
惊艳的目光没持续多久,便成了慌乱,几个人神色惊慌朝两人走来。
宁归砚收回目光,待人上前来,他便微微笑,亲和地询问:“师弟,何事如此慌张?”
前来的人宁归砚没见过,应该说这周围的人他都没见过,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只能缓缓道:“师弟,... ...”
话还没说完,那师弟便瞪眼捂着嘴从袖口中拿出一帕子,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就要往宁归砚手里塞。
塞到手里后,他就嘴里急急燥燥地吐出几个字。
“大师兄,你,你,你。”
宁归砚弯眼敛了神色,将帕子收下好整以暇:“我什么”
那弟子看了眼宁归砚,又朝旁边似乎并没有见过的面庞瞧上一瞧,对方凌厉的目光在他身上刮了一遍,这才滚了滚喉咙开口。
“大师兄,你,你没事吧?”
宁归砚端着他那“大师兄”的好模样,浅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我能有什么事,不过……”
他忽然顿住,笑意加深了几分,气息也伴随弱了起来。
“我稍有不便,能否烦请师弟为掌门带路,去长老堂一趟?”
“那是当然!为师兄做事,我义不容辞!”
他毫不犹豫接下这活,等宁归砚道了声谢离开,转过身看向季宿白冷漠的目光时惶惶然。
刚刚说带谁去长老堂?
掌,掌门!
他瞠目结舌,屏住呼吸看向那个看人带着剑气的男人,低下眉眼,毕恭毕敬。
“掌,掌门。”
这一声又怕又惊。
天一山掌门常年在山顶闭关,活脱脱一个剑痴,上次出关,还是几十年前,都以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没想——是个英姿勃发的美男儿。
那美男儿随着孱弱背影而去的目光敛住,转头朝被‘委以重任’的弟子询问:“大师兄?”
问完,抬手虚虚向宁归砚离开的位置一指。
小弟子:“对,对啊。”
回答时一脸疑惑,兴许是对于师尊不知道弟子是何模样而好奇。
说完,掌门脸上忽然出现一抹笑,像掺杂了许多药草的煲汤,尝不出其中滋味。
随后那煲汤被话语掀翻。
“就是不知,有几分真本事。”
宁归砚忽悠完人,回了自己的住所,没了灵力压制的身体骤然像飞散的蒲公英。
他关上门,撑着墙挪到桌边,坐下便拿出笔墨纸砚来。
纸上的墨色持续不久便干涸,上面被添了写看不懂的标识,宁归砚放下笔,在最上方右侧的位置顿下视线,低眉沉思许久,正要有个所以然,便有人前来叨扰。
来的是历青,傻大个神色担忧,他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宁归砚,低头一看,是好几瓶子药。
他鼻子动了动,问道:“师兄你房间是不是烧了什么东西啊?”
宁归砚结果他手里的东西,道了声谢。
“刚刚从山上下来,正要添熏炉,进来吧。”
说完将手里其中一个瓶子拿起在手中轻晃,都是些药丸,少有外敷的药膏。
他转身看向历青,对方的视线落在他颈肩,宁归砚一低头,忽然明了,将药瓶放在桌上。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些皮外伤而已。”
也不全然,他现在还感觉如同飘走了魂,走这几步都有点费劲,何况被一剑划破了脖颈,虽然不致命,但流的血也足够骇人了。
要不是季宿白给他点的那几下,恐怕现在确实要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