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郎(情锁之二)(6)
这么舒服的事,根本用不上“顺”这字眼啊!
还是——她眉心一蹙,娘是考虑到她个性,知道她断做不出顺从曹震的事,才会这么教她?
也只能这么想了。她叹气。总不能认定是自己生性淫荡,才会曹震一碰,身子便酥软到不行——
“快快,小姐!”蟠桃兴冲冲地喊:“柯总管弄了一桌好菜,好香啊!”
夏云心头烦,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细想一些事情。“你去吃吧,我不饿。”
怎么可以!蟠桃霍地转身。“小姐,不是奴婢爱说您,您真以为自己身子是铁打的,捱得了三天两头不吃饭?”
“蟠桃,我是真的不太舒服,吃不下,你就饶了我一回,行不行?”夏云揉着额头。
蟠桃一瞧她脸,真有点病恹恹、不胜娇弱的模样。
蟠桃劝着。“好歹也吃个两口,出来的时候,夫人再三提点奴婢,一定要好好盯着您吃饭睡觉——”
“好好好——”夏云懒得辩驳。蟠桃虽是奴婢,但从小跟在她身边,说话份量自然不同。
“那帕子给您,”蟠桃拧了条湿帕交给夏云。“奴婢到外边端点东西进来。”
什么菜都捡上一点,再加上一碗饭,也算丰盛的一餐。在蟠桃眈眈的注视下,夏云忍着心烦把菜吃得一干二净,蟠桃满意地转身拾掇床榻。
被子一撩,蟠桃吃惊地喊。“您不是已经跟曹爷成了好事儿了?”
夏云听出不对,也顾不得羞了。“怎么了?”
“落红啊!”蟠桃指着床铺。“您既然已经是曹爷的人了,那床榻上应该会有个证据,除非——”
蟠桃止住不说。蟠桃心想,不可能的,小姐个性她最是了解,哪有可能跟外边男人偷摸苟且,问题肯定出在曹爷身上!
“难不成,小姐跟曹爷……不是奴婢想的那样?”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夏云叹气。就因为弄不懂,她心里才烦。“曹爷刚对我的确不太安分,但我总觉得,那跟我娘说的……不太一样?”
蟠桃凑近点问:“刚才……不疼吗?”
夏云红着脸摇头。
要是会疼,她可能还觉得好过一点。在一个讨厌她的男人身下感觉欢愉,是多么吓人、丢人的事儿,仿佛她身子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至于她对曹震的感觉,她也不明白。他对她的仇恨那么深,又不顾她意愿强碰了她身子,她理当恨死他才对。可是为什么,
看着他的时候,她却没办法恨他?
她是有着不情愿、不高兴、觉得屈辱,但不管怎么样,就是没有恨。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爹有愧于曹家,她觉得过意不去?
再不然……她心底一跳,浮现两个字——喜欢。
不可能!她慌乱地把这念头从心里排开。两人不过几面之缘,加上他对她做出这样可恶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乱了,自见了他之后,一切就都乱了!
蟠桃望着小姐,斟酌着该不该继续往下问。“小姐,肯不肯跟奴婢话说从头?”
夏云想了一想,在曹家,她目前只剩蟠桃可倚靠。再不找蟠桃拿主意,还能找谁?只好忍着羞怯,简明扼要地把才才的事说了一遍。
蟠桃越听,表情越是奇怪。
“所以说曹爷从头到尾,除了他的手之外……没再把什么硬乎乎的东西戳到您身子里边去?”
夏云羞死了,蟠桃的说法,很容易勾起她的记忆。
直到此刻,她犹似能感觉他长指在她体内反覆抽动的奇炫快意——
“曹爷对您做的,跟奴婢听过的完全不一样。”蟠桃毕竟是乡野出身,加上位卑,很容易听到一些不会进大家闺秀耳里的闺房逸事。
夏云顿了顿,最终还是抑不住好奇。“你说。”
“您还记得常上咱们家卖黏糕的宋嫂子吧?她啊,一逮着机会就要跟人家聊床笫事,说什么她出嫁头天,她家那口子是怎么把她翻过来弄过去,疼到她简直要没命了。还说她男人的‘东西’,不管在她身上驰骋过几回,总还不见消,还得靠她用其他方法,才能让她男人甘心睡去——”
蟠桃说到这儿,主仆俩互看一眼。如果宋嫂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她跟曹震,又是怎么回事?
他跟她做的,真的是她娘口中的“那档子事”,或是她会错意了?
别说蟠桃想不透,就连夏云自己,也摸不着头绪。
“要不要奴婢想办法跟人问问?曹家下人那么多,总会有几个像宋嫂子那样嘴巴松的人。”蟠桃提议。
夏云摇头,这个脸她丢不起。
在曹震还有曹家下人面前,她还想保留那么一点聊胜于无的尊严。
“算了。”她把吃净的碗盘搁到蟠桃手里。“你也饿了半天,去帮自己弄点东西吃。”
蟠桃一望手里描绘精细的盘筷,忍不住叹了一声。“说真话,小姐,奴婢真+搞不懂曹爷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情?”
夏云抬眼睇她。
“您看嘛,”蟠桃自顾自地说起来。“这么漂亮的盘子,在咱们府邸只有过年才会拿出来,曹爷却毫不顾忌捧到您跟前,还有外头那一桌菜,真是叫山珍海味……不过话说回来,曹爷若有心,干么用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方式招您进府?”
“好了。”她不让蟠桃继续说完,曹、夏两家的梁子不是一天、两天结下的,她也懒得跟蟠桃细说她跟曹震之间的对话。
至于他偶施的小惠——夏云在猜,兴许是示威,让她明白,在夏家对不起曹家的这十几年来,曹家非但不受影响,反而更加飞黄腾达。
果真是这用意——夏云心想,他还真办到了!
打从进门,她一而再地看出两家的不同之处。
所谓负人者人恒负之,夏家,是真的没落了。
蟠桃一见小姐表情,明白不是碎嘴多话的时候。“那——奴婢用膳去了?”
“去。”夏云应允。
蟠桃不在跟前也好。她想。正好可以静下心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今晚,肯定是个难眠的夜。
望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月色,她长叹了声。
【第三章】
曹震这头,也是一夜折腾。
一自“碧漪堂”离开,他立刻坐上马车,来到平望镇上知名的青楼“桃花扇”。里头的花魁缠娘算是曹震的交好,一双眼老看着曹震富裕的身家,加上他容貌英挺、上无两老,缠娘不时细诉,愿意不记名分长伴他左右。
曹震总是笑笑。
青楼姑娘的枕边细语,听听就算,真要信了,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
要不,今天他落得一穷二白,试问只接富客的缠娘,还愿不愿意不收分毫地伺候他?
想也知道不可能。
人为财死,一两银就足够让至亲友人反目成仇。在商界打滚多时的曹震对于这点最是清楚不过。
缠娘一听曹震来了,立刻抛下生客,笑逐颜开地跑来伺候他。
她今天穿着青地织金红牡丹花裙,身披宝蓝坎五色半袖,加上搽脂抹粉,妆扮得很是明艳。
“曹爷好坏。”见面,缠娘先软软嗔了一句。“明知道缠娘巴不得每天能看见您,您却狠心得十天半月才过来一趟——”
曹震四两拨千斤地回:“我要每天过来,你有时间伺候别的爷儿?”
“就跟您说了,缠娘不要别人,只要您一个——”
缠娘偎在曹震怀中撒娇,其娇媚模样,和“碧漪堂”那个生涩的夏云完全不一样。
曹震觉得奇怪,一样是女人,且缠娘要更善解人意、妩媚动人;为什么此刻盘旋在他心头的,却是那个倔气不认输的夏家闺女?
难道是她身上涂抹了什么秘药,才会让他一碰之后,就再也没法忘怀?
他才不信!
念头一转,他抱起缠娘上了床榻。
缠娘娇呼一声,双臂应和地揽住他脖颈,涂得嫣红的嘴在他耳畔胸口盘旋。曹震在床笫间颇有一手,缠娘也是伺候他之后才发现。他大掌一揉上她胸脯,缠娘便喘吁吁地哼着,腿根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