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逆行(214)+番外
祁屹周指尖有些发痒,想捏捏她,但是又怕打扰她,把心思压下。
想着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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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梨再次清醒,还没研究清楚,现在几点。
“张嘴。”祁屹周道。
她跟着「啊」地一声张开嘴,含住了稍稍有些温度的体温计,等了片刻,体温计被拿出。
祁屹周看了一会儿温度计,又低下头,拿手背摸她的额头,低声道,“差不多退烧了。”
可能是回到了国内,又可能是身边有了他。
一场发烧,竟然度过得如此简单。
她不用忧虑,怎么买药,不用担心,没有热水,所有的,他都会考虑好。
生病的人都会比平常脆弱一点,包括水梨。
她直起身,拉住想放体温计的祁屹周,像个不让大人走,想讨要关爱的小孩,“抱。”
他停了步子,向她走来,俯下身,把她拢在怀里,“抱。”
他的气息一点一点抚平她,松香味入鼻,发烧的难受慢慢退却。
他收回手臂,“好了,吃饭。”
这瞬间过得太快,怅然若失的感觉占满心头,她不饿,没什么食欲。
祁屹周好像从她的表情看出了她的小情绪,扬眉,捏她的脸颊,“先吃饭,吃完饭再给你抱。”
水梨「哦」了身,从被子里钻出来,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问,“那要是我,不想要抱,想要别的呢?”
他往厨房走,脚步一顿,侧过脸,看过来,五官深重,神色张扬又傲慢,语气也吊儿郎当。
有点欠。
“那要什么?两个抱抱。”
“……”他是不是有点瞧不起她的意思。
水梨花了几秒,想这个问题。思绪被接过他端过来的碗拉回。
是很清淡的小米粥,熬得浓稠,慢慢喝上一口,咽下。
人很奇怪,会把吃东西这事看得格外重要,眼下也是,明明就是喝了口粥而已,她却已然觉得,她已经恢复。
看了眼时间,墙上的时钟转到下午四点半,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
水梨收回视线,放下勺,很突如其来的一句,“我想去领证。”
话毕,她自己都觉得太突然了一点,像道惊雷。
不是要两个抱抱,而是要领证。
祁屹周忽的抬头,目光死死地定在她身上。
像是措手不及,甚至眼神中都带了点惊愕。
水梨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把这话收回,而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
在等他一个回复。
他总在她的目光里溃不成军。
于是在这么一个发烧刚好的下午,他们干了一件很郑重的事。
车往民政局开,车速慢。
水梨感觉到了,看向他,还没有说话,他已然看了过来,神色很严肃,问,“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水梨缓缓点头,随口开个玩笑,“我还没有发烧烧糊涂呢。”
她一句玩笑话,他却很认真,视线凝在前方,没有回头看她,说——“你再想想。”
这有什么可以想的,她视线也往前,前方不是车流,而是铺成光点的未来,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她第一次接触,却不觉得惶恐,而是很诡异地迫不及待。
车在路边停住,层层叠叠的车流从窗边经过。
祁屹周侧过身视线凝在她身上,五官逆在阴影里,显得晦暗阴郁,“我再问一遍,你考虑清楚了吗?”
一字一顿,从嗓子里碾压出来,郑重得可怕。
明明女性为这种冲动付出的代价更多,可是在眼下认真的考虑的,却是他。
水梨舔了舔唇,回复得同样郑重,说,“我考虑清楚了,很清楚很清楚那种。”
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
几乎是话音落,车被启动。
速度过快,水梨身体往后仰,砸到靠椅上,又被力的作用带回。
一来一往,她还没缓过来,身侧忽地传来说话声。
“水梨。”祁屹周叫她。
“嗯……”水梨慢半拍应。
“我给过你机会后悔。”
“……”可是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因为和他在一起而后悔。
她回顾过往,会后悔很多事,大的小的,以前的现在的,却唯独没有,向祁屹周走近这件事。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她都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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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民政局,时间已经五点二十分。
工作人员五点三十分下班,他们很刚好地赶上了最后的尾巴。
流程很快,签字盖手印的那刻,一切都像尘埃落定。
出民政局,他们的手上已经拿了两份红彤彤的本———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
内里是她和他的合照。
很奇怪的,他们的合照出现在这么一个小本本上,一切都变得不同。
不论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未来的路。
其实,她少有主动会去选择,多数时间都是一个被动的承受者,但是在此刻,她却勇敢地选择了自己的未来。
祁屹周提醒她,“看路。”
她才回了神,侧身躲过电线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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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许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心境变得尤其不一样。
她翻来覆去地摸着那本结婚证,从微凹滑面的内页,到凸起的触感沙沙的外壳,摸得很慢,想把它的每分每寸都刻在心间。
窗外风景很是美好,红彤彤的枫叶落了一地,她拿了手机出来,点开相机。
总觉得今天,一切都应该被纪念。
不论是窗外摇曳的枫叶,还是车压过路的瞬间,亦或是他手放的位置,都要成为一幅历久弥新的画,是她记忆中永不褪色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