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知道我穿越后(123)
这世上能人并不少,这些东西总有能做成的时候。
她依偎在谢衍身旁同他讲另一个世间人是如何生活,可谢衍却在她的全然信赖中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卑劣。
或许他不该强求,他的掌珠在那般好的世道中长大,他怎么配让她留在这样的世间?
可他终究舍不得她,他只能想方设法让她过得更惬意些。
这般想着,可对她还是有着诸般约束。不准她晚睡,不准她太过耗费心神,不准她用太多冰,不准她饮酒……她倒也顾及自己的身子,大多时候都应下,只有时实在想放纵一下,便不言不语只静静看着他。
谢衍仍硬起心肠不准。
可他总不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看住她。某日从御书房回来,瞧见她在宫中翠湖的湖中亭坐着,对面竟还有太后和姜幼薇,悄无声息走近才听出她是在讲西蕃见闻。
或许是同太傅以及谢衍相处久了,桓玉在太后面前也毫不拘谨,单手支着下颌讲庄严神妙的圣宫,经幡在碧空下猎猎飞扬,雄鹰掠过宝石般明净的盐湖,游僧为死者颂念往生咒。
玉白的皓腕上是一串莹润的碧色佛珠,她的眉眼平和而温柔,像是九天之上垂悯世人的神女。
谢衍心中生出异样的疼痛。
可他面色仍旧平淡无波,只在她身后伸手拿过石桌上的酒壶,有些生疏地唤面色有些不自在的裴太后:“……母后,您莫要惯着她。”
桓玉喃喃道:“可我还一口都没喝……”
太后带着更不自在的姜幼薇目不斜视地离开,谢衍坐在桓玉身侧斟满杯盏饮尽,听到她低声道:“这是姜尚宫自己酿的果酒,不怎么醉人的。”
说罢,便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了桌上的酒壶上,怀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谢衍的手熟稔地扣在了她的后颈上,四指感受着她跳动的血脉,拇指则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的下颌,随后抵住让她微微仰起头,俯首吻她。
唇舌间是微甜的果酒酒香,明明不醉人,却在此时让桓玉微醺。她下意识去勾他的脖颈想吻得更重些,他却已经分离。
自她醒来后他总是这样,触碰与亲吻都是浅尝辄止。分明她已经恢复得同病前一般,可他还是不愿意做些别的什么。夜间若不是想时时探知她的脉搏,桓玉都怕他会在床榻间划出一道楚汉河界来。
她恹恹埋在他的颈窝见,听到他问:“快到生辰了,想要什么生辰礼?带你去河东或是陇右游历些时日好不好?”
总不能让她一直闷在宫中,他怕她会不舒服。
居然已经到七月上旬了么……在宫中的时日过得竟这样快。
可桓玉并不想去别的地方。她已经走过太多的路,剩余的这些时日只想留在京中,留在他与家人身边。
她低声道:“……我要十八岁了。”
双臂环在他的腰间,他下意识去扶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便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感受到他一瞬间的僵硬,桓玉并没有意外,凑近将吻落在他的侧脸。
这吻并没有让他动心。桓玉看到他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随后听到他沉声道:“掌珠,你这样像小孩子在亲长辈。”
桓玉叹道:“原来你还记得自己不是我的长辈。”
“成日里只管着我,也不同我亲近。”她语气坦然,出口的话却怎么听怎么像是控诉,“比我阿爹阿娘都像个长辈。”
长辈两个字到底戳到了谢衍的痛处,于是放在她腰上的手缓缓下移到了更柔软的地方,加重了力道揉下去。桓玉本就在石凳上坐得有些僵,被他揉活了筋骨,喉间发出满意的轻哼。
谢衍的手顿了顿,然后近乎冷漠地抽离回去,桓玉忍不住弯了弯唇,又俯首去亲吻他的喉结,他面色这才好了些。
“那你想要什么呢?”谢衍感受着她落在他颈间及胸前的温热吐息,难得觉出几分温和的静谧来,声音也缓了许多。
“难道我的意思还不够露骨么?”桓玉有些纳罕,对着亭外的日光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
然后用带了几分困倦的声音说:“……我想要你。”
她有些犯困,全然没注意这话在谢衍心中掀起了怎样的风浪。直到夜间她有些冷,下意识想越过中央钻到他怀里去,却在触碰到另一侧微凉的被褥时惊醒。
寝室没人,小书房也没人。桓玉有些愣怔地在榻边坐了一会儿,突然忆起这寝室墙后还有一间暗室,在第一次来紫微殿时他曾带着她到暗室里拿过他做给她的首饰衣裙。
手指探在墙壁上,竟摸不出一道缝隙。桓玉有些气馁地屈指在墙上叩了叩,莫名觉得四周更静了些,清了清嗓子问:“师叔,你在里头么?”
静静侯了片刻,紧闭的石门终于打开了。
谢衍只穿了中衣,有些散乱的褶皱,领口却欲盖弥彰般扣得极紧。额角及颈间有些细密的汗,修长的手指紧紧叩在石门之上,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看向她,平白让她心惊腿软。
暗室内只燃了一根蜡烛,如豆的烛火明明灭灭,透着一股奇异的暧昧。
四周是陈列的珍宝柜,正中央倒摆了一张床,凌乱异常,没有铺被褥,反倒铺了许多衣裙。
许多她穿过几次觉得不合身,或是弄上了些脏污甚至被他弄破了些的衣裙。
桓玉顷刻间便明白了他在做些什么,整个人从额角红到了手指尖,近乎仓惶地转过身去想要逃开。
下一瞬却被谢衍伸出手勾住了腰。
他是见不得她逃开的。
“白日里不还说想要我么?”他牢牢禁锢住她,问,“怎么眼下又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