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拟人怪物抓住后[人外](146)
“为什么你还活着?”他简直失望透顶。
奥森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脸难以置信:“难道你要看到我死才高兴吗,这种程度的滥用精神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菲萨利乌斯像是没听到一样,坚持着手上麻木的动作。
可恶,可恶,如果早来一点,就早来一点点,被女王啃食的,被女王使用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咔,咔嚓。
哗啦——
不知道过得了多久,硕大的黑色屏障终于裂开,一股浓郁的情绪信息因子扑面而来。
菲萨利乌斯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极快地抱起地上的少女,动作轻柔遮住她的身体。
奥森看到一旁被无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已经看不出是个球的家伙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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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芙有些餍足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美丽的蝶翼包围着,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的周身都笼罩着微光,不……
她只是一团光,就这么被那个男人怀抱着,奇怪的是,即使对方是人的身躯,她却清楚的知晓,它是一只蝴蝶,正如她周身笼罩的微光一样,男人的样貌不过是它的拟态。
她能完全感觉到对方扇动翅膀的力道,那些散发出五彩斑斓光芒的斑点,无比轻柔地簇拥着。
他的声音缱绻深情,克制而温柔:“我找到您。”
终于,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无比。
那个时候,她……
只是一团朦胧的精神体,也许没有本我,也没有认知,没有追求,亦没有归属,她蜷缩在深渊偏僻的某个角落,似乎被一层膜包裹在温暖的液体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能被找到,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吃掉。
她睡过去又醒来,醒来又睡过去,如此反复到那个声音变得好模糊。
她没有眼睛,却能看到。
她没有耳朵,也能听见。
外面很黑,风很大,沙砾被吹起的声音像是一首永远都不会停下的歌,贝芙想象着那是妈妈哼过的小曲,好像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了。
她大概是不会出去的,外面肯定很危险。
直到某一天。
一些个细小的声音围绕在她的身边,她懒倦翻身之间,透过那层粉白色的膜听清了其中几个声音。
这几只小东西,贝芙很“眼熟”,虽然现在,她并没有眼睛;虽然它们和它们族群里的其他同类长得非常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这是上次路过为她搬运走落在薄膜上几颗砂石的一只蚁,她试探地“碰”了“碰”它的触角,对方破天荒地从行进的队列里停下了脚步,迟疑地来到她的身旁。
「我想是一颗卵。」
噢,一只迷失方向趴在她身上歇脚的一只蜂。
贝芙见过这种小东西撅着圆滚滚屁股趴在花里睡大觉的样子,胖乎乎的身子和认真研究的语气完全不符。
「当然,这样的洁白硕大。」
这是一直呆在她旁边的小小蜘蛛,她一直“注视”着它忙碌编织的小小身影。
「是女王的卵。」
这是一只曾经快要死掉的蝴蝶,她往它的翅膀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它每天都来为她跳一支舞,彩光在鳞粉上如同梦幻一般飞舞。
贝芙并没有做什么,但又确确实实改变了什么。
她触碰过的,小小吹了一口气的,接触过的,甚至只是久久凝视的小东西们,它们拥有了另一种力量,精神的力量,这和她脱不了干系。
因此,当她被抱起来的时候……
被虫群珍而重之的视作女王的时候……
她莫名生出一种浅浅淡淡的归属感,即使在它们的定义中,她只是一枚卵——啊,不对,贝芙觉得不对,她才不是虫卵。
但,没有办法说话……
“为您,献出我的真名,菲萨利乌斯。”
她听到了蝴蝶的名字,隐忍而克制的温柔。
“为您,献出一切,希尔瓦拉。”
她得到了蜘蛛的真名,银光闪闪的猎者,却为她编织许多张小小的兜网,精美华丽地包裹住那层膜。
“为您,献出忠诚,奥森。”
她被搬到了巢的最深处,这儿明亮而温暖,只有蜂群努力压低的嗡鸣,没有呜呜哀嚎的冷风。
“为您,献出生命,索伦。”
她只是稍稍挪了一下下位置,它们都胆战心惊。
又过了很久,她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
「温度适宜,湿度适宜,为什么还是没有孵化?」
「也许她需要晒晒夜风。」
「我想,需要一些刺激。」
深渊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白日黑夜不停刮动的风,在深夜会稍稍平缓下来,显出一点儿不为人知的温和。
贝芙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在“孵化”。
膜内晃荡的水液波纹似长而纤细蜷曲的触角,张望的眼神凝成圆大漆黑并缀六颗复眼的眼珠,水滴型的饱满身躯缀有透明的翅膀。
再要不了几天,她即将,作为虫族的女王诞生在深渊。
天呐,她真的要在梦里变成一只虫子了,贝芙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虫生。
但它们看不见。
在又一次无意识的抖动后,贝芙发现自己被抱在希尔的怀里,它因为用力而坚硬隆起的胸腹宛如钢铁,感觉再随便动一动就将要把她那层薄薄的膜挤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