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付给死士后(62)
“我冥冥中总有种感觉,月儿一定还在这里,”秦珺轻喘着,“我必须要在罗珲之前找到她。”
半鹤叹气,“可是公子你已经……找到又有什么用呢。”
后半句声音很低,可秦珺还是听到了,他扭过头,满脸哀伤,“我会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分毫。”
第035章
谷子近来进步很快, 字已经练的有模有样了,这孩子做什么都踏实,常常一个人在那一练就是大半日。
这几日不忙了, 胡秀秀也渐渐习惯了这事, 不再说她。
李见月跟胡秀秀学了一段时间织布,织出来的虽然针脚弯弯曲曲, 很是粗糙, 好歹是自己能上手了。
坐久了腰疼, 她起来活动时,看到于大夫在小谷子旁边, 拿着笔写什么,不时与她说两句,便过去看了看。
他竟写了长长的一篇论辩,整篇文章从头到尾, 都在细数洛沉的种种恶行, 其中不乏目中无人、心机深沉、行事野蛮、冷血无情等字眼。
他一边写还一边给谷子念,小丫头气成了小河豚, 握着拳头与他辩解,“我阿爹才不是这样!才不是!”
“怎么不是,我跟他说话他理都不理,这不是目中无人是什么,整日一张冷脸,心里想什么从来不与人说, 连自己的亲人都如此冷淡疏离,这难道不是心机深沉?前几日你们拉麦子时车陷进沟渠里了, 让他请两个人来推车,他直接把人家拎了过来, 这不是野蛮吗?还有,你阿婆眼睛治了这么多日了,何时能好治得怎么样了,他是一句没过问,冷血无情,这是为人子女的样子吗?”
于流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堵得小丫头哑口无言,却还是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己阿爹如他所言是个狼心狗肺之人,然而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怎么夸她阿爹,哼哧哼哧喊了句,“我阿爹给我做书案买糖人,还给姐姐洗手帕,我都看到了!”
李见月呆住,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前几日把帕子给了洛沉擦脸,之后洛沉还回来时,她随手揣进了衣袖,并未在意,原来洗过了吗?
洛沉何时这般讲究了?
小谷子满怀期待等着她附和自己,她含糊嗯了声,拿起那张纸挡住自己脸,认真看了一遍。
别的恶行都是有理有据,并未冤枉了他,只是这个……
李见月指着自卑怯懦四个字,十分不理解,“于大夫,这一点您从哪看出来的?”
于流水笑得意味深长,“这个嘛,你慢慢就发现了。”
李见月跟洛沉都认识几个月了,于大夫才认识几天,自觉对他的了解肯定比旁人要多,认定此言纯属无稽之谈。
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些所谓的“罪名”上,转而道:“于大夫您这文章写得真好,行文简明扼要,所述淋漓尽致,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您这样好的才华不去考科举做官当真是可惜了。”
于流水骄傲的捋了捋胡须,“老夫年轻的时候中过进士,做了几年的官吏,整日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应付上头三天两头的发难,干脆辞了,相比做官,老夫还是更喜欢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日子。”
原是进士之才,按照他的年岁,应是大随的进士,李见月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心中起了个念想,起身恭谨行了一礼,“我想拜托先生一件事。”
于流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我先来猜猜,既叫我先生,想必是与读书有关,你想让我……”他手指指向谷子,停了一下,缓缓的移向西屋方向,“做他的老师?”
李见月惊讶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先生真乃神人,不知可否?”
之前她从未往这儿想过,洛沉问她的那句话提醒了她,回来这么多日,她听胡秀秀说了无数次,洛沉就不是干活的料,那他以后成了家,如何扛起家业来,他以后只是个普通的百姓,要想出人头地,过得好一点,唯有读书科举,考取功名。
洛沉性子让人捉摸不透,他向来冷心冷肺,既然问出了那句话,李见月相信,他多多少少是开始在意自己的言行礼数了,或许只是是在自己面前拉不下脸,而且她也觉得,自己教教小谷子还可以,教洛沉恐怕是有些才疏学浅,那干脆给他请个好老师,好好的教导他。
“历来都是家中长辈为子求学费心劳神,或者是自家娘子,才会花心思去给相公请先生,督促他上进,李小娘子只是暂住叶家,缘何对叶大郎君之事如此上心?”于流水状似好奇问了句。
李见月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管的太宽了,干笑了两声,“我视他为兄,自然也希望他好,倒是没想那么多。”
于流水看这小娘子脸皮薄,不逗她了,斟酌了一番,“我看你那义兄不顺眼已久,若能让他跪下恭恭敬敬叫我一声老师,教他读书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是个江湖郎中,逍遥散漫惯了,今日在这,明日尚不知在何处,只能是在华吴这段时间略尽所能。”
李见月明白他的意思,父皇曾说过,好的老师不在于教授时间长短,即便一两句点拨之言,也能让人受益终身,起身道谢,“多谢先生。”
洛沉躺在屋顶上,他耳力好,院子里那番对话一字不落全进了耳朵,听到谷子嚷那手帕之事,脚趾都扣了起来,后来那些话,他越听越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