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付给死士后(76)
她轻轻敲了敲。
洛沉坐在榻上,已褪下半边衣袍,露出伤口,都是剐蹭的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血糊糊的,比较可怕。
“洛沉,我药拿来了,”他没有来开门,李见月便出了声。
洛沉语调平平的在里面道,“我这有。”
李见月不知道他是真有,还是不想让自己进去帮忙,踌躇了一会儿,鼓足勇气,“我帮你包……”
洛沉,“不必了。”
她甚至话都没说完。
李见月失落的在门外站了会儿,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门口,然后走了。
洛沉听着那脚步声远离,去开了门,看到地上放的药,垂眸拿了起来。
东屋的灯没有亮,她应是摸黑进去躺下了。
李见月辗转反侧半宿,快天亮时想通了,一直以来,她都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读书就能让洛沉变得更好,有更高的地位,过上更好的日子,可人各有志,他如果不喜欢这一道,何必非要勉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有那么好的身手,何愁养不活自己。
当初去陇州时遇到的商队里那位大娘说过,一般的护卫都要月银五两,洛沉这样厉害的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岂不赚得更多。
即便不愿做这行当,自己赚钱给他买地,让他跟叶茂学着耕种,做一些自己喜欢之事,简简单单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也很好。
李见月不想强人所难,也不想管了,用完早膳后,她找到洛沉跟他说了,若不愿意便罢了,于大夫和老夫人那自己去说,毕竟事情是自己挑起来的。
她先前执着此事那么久,突然干脆的放弃了,洛沉反倒不习惯了。
“你想好了?”
李见月被问的一懵,“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洛沉,“好,你问。”
李见月张了张嘴,“我不问了。”
洛沉手搭在晾衣的杆上,双眸沉沉锁住她的眼睛,“为何?”
李见月,“我又不是你阿娘,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在洛沉听来,多少有点使气。
这小公主爱哭鼻子他是知道的,怎么才发现气性也这么大。
“你可是忘了什么?”洛沉朝她走近,一脸的不高兴,李见月本能的朝后退,险些踩到水盆里。
洛沉抓住她的手拉了一下,她脸颊似乎碰到了他的胸膛,短短一瞬,他迅速拉开了距离。
“你何时管得了我。”
洛沉提醒她,“我做事向来……”
“我知道,”李见月没好气打断他,“向来为所欲为,不会听任何人的,尤其是我,我本来也没想管你。”
洛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这小公主气性见长,胆子也见长啊。
“你伤怎么样了?”李见月转移话题。
他淡淡道,“无碍。”
李见月还是没忍住问,“你昨日到底去哪了,怎么受得伤?”
洛沉漠然以对。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郑娘子了。”
李见月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之前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洛沉什么都不跟她说,还总喜欢跟她对着干,她都没有太大的感觉,最多发发公主脾气,可如今却很不舒服。
她心心念念为他的未来谋划,可他连去了哪里如何受的伤都不肯告诉她。
她何必热脸贴冷屁股,费那么多心力。
李见月把先前让他买的吃食和药收拾好,给郑九娘送了去。
于流水来时在路上碰到,看出她憋着气。
一进院子就问,“李娘子是怎么了,一大早谁惹她生气了?”
几个人齐齐转向喂马的洛沉。
方才月娘子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不是他是谁。
于流水也看了过去,“呦,这不是我那临阵脱逃的混不吝学生嘛。”
胡秀秀扑哧笑出声。
洛沉横了那老头子一眼,没搭理。
于流水先去堂屋给连氏眼睛上药,“后面无须再行针了,两日换一次药,十日后便可康复了。”
连氏十分高兴。
治完眼睛,于流水出来,坐到洛沉旁边,从腰间摸出一个酒葫芦,打开抿了口。
“我知道你昨日为何跑了。”
洛沉神色一凛,他未发觉有人跟踪自己。
“你是不是以为人家李小娘子要拿你当替身?”于流水语气笃定,昨日他都听胡娘子说了,很认真的分析了一番,得出这个结论。
否则怎么都说好了又变卦。
洛沉觉得这老头子多半有毛病。
“可笑。”
他竟颇为认同的点头,“是可笑,人家李娘子那未婚夫芝兰玉树,温润如玉,是一等一的君子,你跟人家有哪点相像,草莽武夫,让你读点书那是叫你知礼仪,明是非,得人尊重,不要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的,你倒自以为是的,把自己跟人家摆到了一杆秤上去相较衡量。”
洛沉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结果又被于流水以此说教,“你看你,说两句实话你就不乐意听,总是阴晴不定的,难怪人家小娘子看不上你,珠玉在前,即便退而求其次,也退不到你这样的人吧。”
洛沉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啪地拍了下桌子,石桌上出现几道裂纹。
于流水一个激灵,能想到他那手拍到自己天灵盖上,自己恐怕已经入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