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付给死士后(77)
“你,你要是敢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于流水强做镇定,“你猜李娘子会怎么对你。”
洛沉讥笑,“就你,还不配做我老师。”
于流水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你的束脩礼我都收了,瓜也吃了,酒也喝了。”
洛沉奇了,“这年头还有上赶着给人当老师的,你图什么?”
于流水看他那口气算是撒了,又放轻松了,拍拍他的肩,“我就想看你这犟种跪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叫我老师的样子,像我这种心胸宽广,不计前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可不多了,你小子可别不识好歹。”
“你做梦!”洛沉皱眉。
于流水看出端倪,神色一变,“受伤了?我看看。”
洛沉敏捷的甩开他搭脉的手。
“我还懒得给你看呢,最好疼死你,”于流水瞪他。
洛沉想起什么,犹豫了一瞬,开口问,“西域的七草毒,你能解吗?”
于流水眼睛一亮,“你中毒了?”
看他面色,不像啊。
“不是我,”洛沉道,“你就说能不能解。”
于流水趁机从胸膛里掏出几本书,放到他面前,“这是我专门为你选的,你答应我把这书背了我就告诉你。”
洛沉一把揪住了他衣领,“快说!”
“注意你的态度,我是你老师,别总这么粗鲁,”于流水示意他松开,“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不等他回答立即接道,“能倒是能,但是解药里有一味味辛子,那药草只生长于西域的乌蒙山深处,极为难得,我还从未在大荣的药铺里见到过。”
洛沉心里一沉。
于流水,“到底谁中毒了,你带我去看看,我还没见过中这毒临死前是什么样。”
洛沉站起身走了,他大喝,“你站住!”
这一声把其他人都惊动了。
洛沉回头,眉目间仿佛覆了层冰霜。
“你就告诉我嘛,”于流水却又嘿嘿一笑,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瓦解。
郑九娘的伤好了许多,勉强可以自己照看自己,只是手上仍使不上多少力。
李见月与她说了会儿话,把带去的药煎了喂她喝了,又喂了些吃食才离开。
回来时在村子里碰到樊里正,他面如土色,急匆匆的,像是遇到什么事了。
李见月问候了声,里正眼神愤慨,极力憋着。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际,他脸上的情绪又都压了下去,恭敬的向她行了个大礼。
李见月不敢受,往旁边躲开,问他为何如此。
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李见月才发现那老者一夕之间,头发竟白了很多。
如此异常之举,除了与洛沉有关,李见月想不到是因为什么。
她被一股冲动驱使着跑回去,想问问洛沉做了什么,可是一进门又不想问了。
问了也是白问,反正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
洛沉在院子里和泥浆,和好了拿了个铲刀往石桌上抹。
李见月看了会儿,问谷子,“他做什么呢?”
“阿爹把桌子拍坏了,”谷子小声说,“被婶娘唠叨了半天。”
李见月又好笑又觉得他活该。
“他跟于大夫吵架,生了好大的气,”小谷子远远的偷看,听不清说了什么,绘声绘色的跟她还原当时的情形,“可是奇怪,于大夫走了后,他又出来把桌上的书拿进去了,姐姐,阿爹是不是愿意跟于大夫好好读书了?”
李见月听得意外。
难道于大夫说服了他?
这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比雷雨季的天气还善变。
李见月是没有心情陪着他来来回回了,随便吧。
洛沉把桌子补好,又去田里跟叶茂种菜,浇水,忙活了一整日,回来甚至把于流水留的那两本书翻了一遍,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可是夜幕降临时,仍越来越心神不宁。
他看着从墓中拿出的桑引,发呆许久。
一个时辰后,一袭黑衣出了门。
李见月还未睡,在院中收晒干了的衣裳。
本来日落前就要收的,她一转头忘了,这会儿已沾了些许露水。
洛沉从屋里出来,她抱着衣裳刚要进去。
二人四目相对。
“你去……”李见月脱口而出,硬是憋了回去。
洛沉看着她,低声开口,“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李见月,“你不用跟我说的。”
洛沉,“哦。”
然后他解开马大步走了,刚出院子,疾驰的马蹄声就响起。
这么着急。
李见月还是忍不住好奇了,出门看了下,只见那身影远远消失在村子尽头。
太苍山随军寨子。
萧翎睿营帐被围得水泄不通,张郎中收起银针,把被子给他盖好,起身一脸无可奈何,“能做的老夫都做了,杨将军,请恕老夫学艺不精。”
杨宗珉一把扶住他,“您当年在太医院若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您的医术都束手无策的话,我想不出这世上还能有谁救他,大人,求您再想想办法。”
张郎中叹了口气,“我已用针封住他的心脉,但……最多也就三个时辰。”
庞虎急了,“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我就不信救不了他,管他什么毒,我给他吸出来!”
“万万不可!”
张郎中急忙拦着他,“那毒已融入骨血,吸是没有用的,而且你沾上一点,连你自己也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