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煽很早就到了驿站,正站在的大厅中央,不时暗中往门口张望。
随行的最高研发署的属员颇为不解。
永王殿下明明有皇室专用的飞天仪仗可乘坐,御用航道更是有精兵护航,以免路遇异兽,十分安全。
以前殿下去洛阳都是直接乘飞天仪仗,这次为何要来和他们挤公共交通?
一想到要和肃冷严苛的永王同乘,还没出发,最高研发署的属员们就已经开始累了。
工程司除了沈逆还来了两位属员。
小女官崔凝也十分畏惧李煽。
她刚入仕的时候,曾经想入最高研发署的编制,也去面试了,被李煽亲自刷了下来。
她永远记得李煽那张冷脸,以及拒绝她的理由。
“小黠大痴,四体不勤,不适合研发署。”
之后她调剂再调剂,被调到了工程司,一个专门吃苦还捞不着油水的地方。
如今再看到李煽还是很怕她,希望这一路别和她有交集。
出差洛阳,李煽偏偏脱去官袍,穿的是明艳的常服,玉面朱唇,好一位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人。
只不过人再美,该怕她的人还是很怕。
李煽看了半晌没看到人,刚刚转开眼,就听见崔凝对着驿站大门挥手:
“总监事——”
沈逆来了。
李煽心口砰砰急跳了两下,含笑往大门的方向转身,只一眼,刚刚扬起的笑容便僵住了。
来的不只是沈逆,还有边烬。
两人套着的裘衣都是同款不同色的。
一眼望去,好不登对。
金吾卫正在检查行李,沈逆向同僚挥了挥手,与此同时边烬也看到了人群中的李煽。
原来这次李煽要和沈逆一同去洛阳。
鬼使神差间,边烬主动将沈逆通过检查的小箱子接了过来,帮她拎着。
沈逆默默看着她的举动,没说穿,只道:“你别送了,回去补个觉。”
边烬将箱子递给她,说:“衣襟歪了。”
出门有些匆忙,沈逆没有仔细对齐衣襟。
沈逆接过箱子,双手拎着,忽然靠近边烬,撒娇似的。
“师姐帮我对。”
边烬没料到她会忽然靠得这般近。
居然有种下一息就会被她启开唇齿的错觉。
沈逆自然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
樱粉色的软唇在暧昧的距离内停下,上身挨近边烬,见她一时没应,还“嗯?”了一声催促。
边烬明知她故意,说不上什么心态,还是照做了。
像温柔的妻子,指尖贴上沈逆的衣襟,把里外领口对正。
微妙的波动在彼此之间荡漾着。
同僚们见到她俩恩爱的场面,暗暗起哄。
“先前还有人说这二位是冤家,其实恩爱得很嘛。”
“这两任北境总都督真的好配,好养眼,大早上的看得我都不困了。”
沈逆和边烬告别,走进来时,李煽已经上楼了。
工程司的属员:“永王殿下怎么走得一声不吭?都一起出公事,还分两拨走啊?”
沈逆走在人群最后,指尖愉悦地敲打着手表。
边烬才刚刚走出车站大厅,就收到了沈逆的传信。
【这几日也要保持联系,不然亲密度会继续降的。】
边烬犹豫,没立即回。
沈逆走进车厢内,这个车厢里都是最高研发署和工程司的人。
往前走,只有李煽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她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拍了拍崔凝说:“我和钱姐有些事要说。”
意思是你位置给我,自己寻别的地方坐。
钱姐便是此次同行的另一位工程司女官,一位年近四十的和蔼姐姐,和崔凝坐一块儿。
崔凝看看钱姐,又往后方看,都满了,就永王身边空着。
崔凝:……
不是,还真就怕什么来什么是吧?
不甘不愿地换了位置,坐到李煽身边的时候,李煽用余光瞟了她一下,全程死着一张脸,半声不吭。
崔凝:……
僵成了根棍,动都不敢动。
沈逆知道钱姐除了会做工程还是园艺大师,与她聊着种花经验。
钱姐:“这就是你要聊的要事啊?”
沈逆:“可不,我夫人爱花,我想亲自为她布置后院,自然是要事。”
钱姐“哎呀”一声,羡慕道:“侯君可真会疼人。要是我家那位有侯君十分之一的体贴就好了。”
沈逆淡笑着,查看手表,边烬没回。
沈逆不死心,又追一条过去。
【亲密度降得容易提升难,若不保持联系,回来后可能要多吻几次了。】
此时边烬刚刚上了轨道列车,大庭广众之下看到这条挑逗的传信,被这个“吻”字弄得心头发烫,心道“荒唐”,无奈地随意回了句,立即锁屏。
边烬飞信来了。
沈逆窃喜,倒是要看看这次师姐要怎么逃避。
点开后,出乎沈逆的意料。
边烬:【听你的。】
沈逆立即回:【什么都听我的吗?】
这次边烬回复明显慢了。
但最后还是回了她。
【得寸进尺。】
被骂了,但沈逆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仿佛能看见边烬投来凌厉的冷眼,却红了耳朵。
第49章
夜半。
长安城的巡防交班之时。
来接班的队正见队中有个陌生的面孔,而且穿的是工部的官袍,并不是金吾卫,便问她:“你是谁?”
这队正姓赵名洄,先前寻过沈逆晦气,被沈逆伶牙俐齿说得吃不消的那位。
曾倾洛利落地把刚刚捕捉到的一只异兽的金属内核投进满是水银的虚电容箱内,用手背擦掉脸上的动力油,没说一句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