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都很少,也不太熟识,能聊的自然只有那次催眠。
贺兰濯让边烬放心。
“你的精神防御很强,展现在精神蓝图里的事件都只有一个情感方向,无法看到具体全貌。所以我没办法找到你想要的那件事。我采用的方法是把所有情.欲相关的梦全部沉到意识深潭中。当时也跟你沟通过,你是赞同的。”
贺兰濯的方法该是有效的。
后来她和沈逆为了提升亲密度做了许多谬妄之事,也未再梦到些有无。
贺兰濯的精神力的确很强。
沈逆已经睡着了。
边烬在被睡意捕捉时祷念着,希望姓贺的言符其实。
……
没有睁眼的过程,沈逆从一团混乱的思绪中拢回了意识,思索着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怎会这般温暖,风里还带着花香。
她坐在一张书桌前,桌面上摆着一套笔墨纸砚。
目所能及处是极其广袤的平原,头顶上有雪飘落,天际却湛蓝清透。
是昼时的蔚蓝,但往远处看,能看到连成星汉的闪烁星辰。
星辰之下,巨大的石像矗立在平原中心的位置,比山还高。
那是女人的雕像,复着双手,背对沈逆,看不到脸。
矛盾又壮阔的景色,沈逆看得有些出神。
忽然想起,自己进入到边烬的梦境里。
这是边烬的梦中。
沈逆立即站起身,想起自己的使命。
时间不多,只有半个时辰,这儿这般广阔,想要找到记忆的线索得争分夺秒。
一站起来,沈逆发现自己的视野说不出的怪。
手里转着笔抬头看,天空为什么这么高?
路过一片湖面,怔住。
沈逆摸着自己的脸,惊讶道:
“我怎么是个小孩?”
看上去就十岁,不能再大了。
的确是自己十岁时的模样,脸蛋圆圆的,一脸稚气。
就说视野怪怪的,因为她变小了,个子变矮了。
糟了。
沈逆心想,为什么我进入师姐的梦境里变成了小孩?
还是个毫无魅力,人烦狗嫌的十岁小孩。
难道这么久了,师姐还将我当成孩童?
莫非她说的竟是实话。
那些亲密之事,单纯为了打开连理模块,找回记忆。从头到尾都没把她当成年人看待?
沈逆怔愣在湖边,从未这般怀疑人生。
一尾蓝色的鱼从湖面中跳出来,从沈逆脸前一晃而过,随后“噗通”扎回水中,却不走,绕着她摇晃着身子,似乎很喜欢她,想亲近她。
随后,像是得到了召唤,一大群鱼从远处游来,全都来围观沈逆。
长着巨大尾巴的白色松鼠从树枝后探头。
一只,两只,越来越多。
某只小松鼠看了沈逆半天,灵巧地从树枝下跃下来,跑到沈逆面前,短短的爪子捧起一颗圆润的果实给沈逆。
“给我的?”
沈逆好奇地问,问完又觉得自己怎么跟动物说话,它未必听得懂。
没想到,这雪白的小松鼠点了点头。
不愧是师姐梦境世界里的小动物,通人性。
“谢谢。”
沈逆接过果实,小松鼠滴溜溜地跑了,跑到树上还害羞似的再探出脑袋瞧她。
无论是鱼还是松鼠,这个世界的生物都好像格外喜欢沈逆。
沈逆一路走,一路都有小动物给她送吃的。
风喜欢往她脸上温柔地吹,还未开放的花她一路过便开了。
连天上落下来的雪花都爱飘到她鼻尖,在她鼻尖上摞起一层小小的雪被。
小松鼠送来的果实好好吃,长得像坚果,咬下去口感软软的,甚至带着桂花的香味。
果然是师姐梦境特产。
她就喜欢这个味道。
往石像去的路上,方才变成小孩的那点不开心,已经被师姐梦境世界独特的偏爱哄好了。
师姐也太喜欢她了吧?
梦境里的天地万物都这么喜欢她。
石像太远又太大,沈逆好不容易绕到石像前面,想看看石像的正面到底是谁的脸。
抬头,阳光与雪同时降落在与师尊一模一样的石像头顶。
沈逆嘴角抽了抽,早该想到的,除了师尊还能是谁。
不过这石像是不是太大,太醒目了一点?
好一个地标建筑,师尊在师姐心里分量可真不轻。
算了,沈逆安慰自己,这不重要,一堆石头罢了。
时间有限,她得继续去找记忆的线索。
沈逆一边在石像上写“沈逆到此一游”,一边举目四望。
这天高地阔的,究竟去哪里能找到丢失的记忆?
别说是找丢失的记忆,此刻她都要在这广袤的大地上迷失方向了。
忽然,远处的山头传来一片喊杀声,浓烟滚滚。
沈逆眼睛一亮,立刻往那个方向去。
她个子小跑得慢,跑了大半天气喘吁吁的,只跑了一半的路程。
忽然有一匹马从后方奔上来,沈逆就看了它一眼,它立刻停住脚步,矮下身子等着,似乎是在等待沈逆骑上去。
“你好乖。”
沈逆摸了摸它的脑袋,一跃上马,冲向喊杀声四起的山谷。
……
好冷。
伤口像刀,微微一动就剌着她的血肉。
痛楚让贺兰濯一直没能真正睡着,意识难受地漂浮在梦境和现实之间。
她看一个女孩走到她面前,她伸手探向对方。
“阿赐……”
那人握住她的手,问:“谁是阿赐?”
贺兰濯蓦地醒来,发现第五阙回来了。
将手从第五阙温暖的掌心里抽出来,贺兰濯咳了两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