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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情(221)

“阿赐,是我妹妹。”

“你还有妹妹?亲妹啊?”

“不然呢……”

“还以为你在外面认的干妹妹之类。和你长得像吗?”

贺兰濯沉默了片刻,说:“应该像吧。”

“应该?”

贺兰濯没再开口,第五阙知道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又寻了个话头。

“你手怎么这么冷?”

手抽走了,又被第五阙焐回来。

不仅焐手,第五阙整个人还钻进她被子里,将她抱到怀里。

“身上也好冷,大夏天的,怎么了嘛。”

第五阙比常人炙热的体温瞬间救赎了贺兰濯。

因寒冷而颤抖的身子在慢慢平稳。

贺兰濯没说话,第五阙也没问,就陪着她,暖着她,轻轻摸着她的脑袋。

贺兰濯轻笑着:“辈分乱了。”

“怎么,就小你三岁而已,脑袋还不让摸么?而且作为贺节度使最得力的副手,使命就是为节度使大人解决一切烦人的琐事。这不是我到任第一天你教我的么?我做的好不好?”

贺兰濯又用鼻音笑了几下,没力气了,继续陷入沉睡。

昏迷之中,感觉唇被启开,她还以为第五阙又来弄她。

没想到是药,是昂贵的营养液。

脚冷得没有知觉,也被一双手握住。

她整个人蜷缩在第五阙的怀里,熬过了隆冬,进入温暖的春日。

醒来时不知什么时辰,周围很安静,伤口没那么痛了,体温也正常。

第五阙的睡脸映入眼帘。

睡梦里也握着她的手。

贺兰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第五阙忽然一抽,醒了。

“嗯?你好点了?”

第五阙眼睛都还半睁着就来问贺兰濯。

贺兰濯:“没事,做个噩梦罢了。”

第五阙“哦”了一声,没多问,只道:“你头还疼不疼?”

“嗯?”

“之前看你一直捂着头,我还在想要不要帮你把护目镜摘了。头痛的时候箍着那玩意,不是更难受么?”

贺兰濯没说话,第五阙自己下床倒水喝。

“第五阙。”

第五阙一边喝水一边回眸。

“我的护目镜任何时候都别摘。如果哪天我摘了,你也千万别看我的眼睛。”

“嗯?”第五阙一口将水咽了,“为什么?”

贺兰濯:“看过我眼睛的人,会陷入我也无法控制的极端迷乱。”

想了想,也有个例外,但毕竟人家是双S级战斗天赋者。

而且当时摘下眼镜是为了催眠,彼此小心地配合着,也就没有产生极端迷乱的后果。

第五阙“砰”一下扑回床上,双手撑着脑袋,更好奇地看着贺兰濯的护目镜,想透过护目镜看到她的眼睛。

可惜,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极端迷乱?那是什么样的?”

“既然是迷乱,自然是丧失自我意识,很有可能死心塌地爱上我。怎么,你想试试?”

“死心塌地爱上你,那不是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么?”

贺兰濯低声笑骂了句“傻子”。

灯光调暗,避着伤口,今天格外温柔。

第五阙发现贺兰濯很在状态,比平日里要的都多。

虽然寝衣未宽。

贺兰濯有些避讳,第五阙知道。

她早就嗅到血腥味了。

贺兰濯没说自己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打算说,第五阙便不问。

贺兰濯于她而言,就像忽然漂浮到眼前的彩色泡泡,美得让她移不开眼,却不敢轻易触碰。

一碰,便破碎无踪。

……

她们一向很默契畅快,今夜难得弄得很累,精疲力竭。

第五阙抱着贺兰濯睡着了。

深夜,贺兰濯忽然被一阵精神力唤醒。

她想起身,第五阙却将她抱得很紧,她一动还在不满地嘟囔。

贺兰濯无声地将第五阙的手臂移开,穿好衣衫,确定她没醒,关门上楼。

直达顶层。

一进顶层客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李极穿着鸦青色曳地长裙,没有束发,额头上一道已经结痂的血口醒目,脖子缠着绷带。手里拿的不是酒盏,而是酒壶。

听到贺兰濯进屋的声音,李极望过来。

她嘴角两侧有些奇怪的红痕,眼眸已经有七分醉意,整个人侧卧在浓艳的朱瑾色沙发上,像一朵已经开过极盛期的花。

“阿濯。”

李极看到贺兰濯笑了一声,抽出一个油纸口袋。

“这个月你妹妹的视频和照片。”

贺兰濯正想上前拿,李极手一松,掉在地上。

口没封,闪存和照片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阿赐的脸被遮掉了一半,只露出一只藏着愁绪的眼睛。

贺兰濯弯腰要拾,一把匕首刺进她的手背,将她的手钉在地上。

剧痛让她身子猛地发颤,贺兰濯咬紧牙关,将即将冲出口的痛吟强行咽回去。

李极拽住她的头发,将她头扯起来。

“怎么说你好呢阿濯……你救了我的命,应该奖励你才是。可你又做了多余的事,若是我奖励你,只怕下面的人不服。”

贺兰濯知道她说的“多余的事”是什么。

无脸女袭击沈逆她们的时候,她不该出手相助。

李极手指勾着贺兰濯护目镜的下沿,轻佻地拨弄着。

护目镜一下下打在她的脸上。

李极当然不会真的掀开,贺兰濯眼睛的传闻她知道,不能看到她的眼睛。

所以重要的人质所在地,李极也不知道,由她阿娘留下的亲信看守着。

迄今为止,贺兰濯不敢对李极动用精神力,不然,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会立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