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消失多时的贺兰濯,第五阙开始唉声叹气,说了几句便眼泪涟涟。
第五阙拽着沈逆的手,一双眼睛红红的。
“你我都是被抛弃的可怜人,如今在一块儿作伴,也能缓解些苦楚。”
沈逆被她说得眼皮乱跳一阵。
本能地想反驳“我才没被抛弃”,可话到嘴边又反驳无能。
第五阙哭,沈逆给递纸,听她说她和她家绝情的贺姐姐让人肝肠寸断的二三事。
沈逆支着脑袋问她:“所以,即便你和李极差点成婚,你的贺姐姐都没有出现么?那的确够绝情的。”
第五阙反驳道:“她肯定是怕出现了被我发现,会教我左右为难这才没来。她才不是真的绝情!”
沈逆:?
不是你说她绝情?怎么我顺着你话说还反驳我?
沈逆按捺住想踹第五阙的心,拍拍她的脑袋:
“行行行,你的贺姐姐最爱你了。那阿阙,现下你已经死了,有想过往后要如何行事么?”
第五阙:“还没想过,先死再说。”
沈逆:“果然。”
第五阙双手托起脑袋,想着想着,脸上升起一抹狡黠。
“逆逆,要不然你帮我换张脸吧,伪造身份你是不是也挺拿手的?这样一来我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重新生活了。”
沈逆:“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第五阙摸摸自己的脸蛋,惋惜道:“就是不知道换了脸贺姐姐会不会不高兴,毕竟她最喜欢我这张脸了。”
沈逆呕了一声。
第五阙:“你嫌弃我!”
“嗯,我嫌弃你。”
第五阙:……
嫌弃完第五阙,又觉得第五阙怪可爱的。
“先别这么冲动换脸,你觉得你自导自演这场惊天动地的自爆,大家会信吗?”
第五阙:“要是你,你会信吗?”
沈逆:“都轮不着说我信不信的,你人都囫囵逃到这儿了,现场能留下点什么让人相信你已经身亡的证据?”
“我的婚裙,还有一地鸡血。”
“……如果你家人全都和你一样,那倒是有可能蒙混过关。”
“逆逆,你怎么嫌弃完我又骂我?”
沈逆捂着伤处乐得不行。
“现在也就你能逗我开心了。”
“我这是逗你么!你知道我在我那心眼儿比你还多的阿娘眼皮子底下藏颗炸弹有多不容易吗?只有净房一处儿地方供我发挥,还得好好拿捏分寸,炸不好得溅我一身屎!姓李的早说她要作这么大的妖啊,我何必费心思?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死在净房了。我都不敢想第五家的族谱上怎么写我的死因!我一世英名全砸姓李的手里了!”
沈逆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
第五阙等着沈逆安慰她。
结果沈逆说:“你哪有什么一世英名。”
第五阙:“逆逆你?”
沈逆笑得伤口都快裂了,缓了好半天才接着说:
“你这段时日就在我这儿待着,别再鲁莽,先听听外面的动向再做打算。”
沈逆一边陪着第五阙说话,一边也收到了不少消息。
今日最热闹的自然是安王婚宴之上所上演的闹剧。
沈逆溜过一眼万维网上的直播,李极居然能舍得把睦州派系这些年所作所为全数揭发,等于是把自己也埋进去了,这可真是出乎沈逆意料的大戏。
看来这次李极和向知番是彻底撕破了脸。
睦州派系这回遇上大麻烦了。
如此一来,李司登基的可能性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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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外,兴化坊角落。
李极的马车停于隐蔽之地,康逸等武卫站在马车之下警惕四望。
马车内,李极双手撑在曾倾洛的身侧,反复品尝着她的软唇。
曾倾洛几次想说话都被她打断,最后只能捂住她的嘴,暗暗喘着气,皱着眉把她往后推:
“李极……你来找我就是做这些事?”
李极想到曾倾洛是为了第五阙而去的婚宴,事发时完全没管她,第一时间去找了第五阙,还与那暗恋之人同乘一辆马车,李极心口便想被泥石堵着,难受得很。
“你都听到我在婚宴上说的话了,从今往后没有李极,只有裴寂。你不是喜欢裴寂么,就不能只喜欢裴寂,心里不再惦记旁人?”
李极的声音从曾倾洛的掌心里透出来,语气里带着控诉,仿佛曾倾洛就是狠心的负心人。
曾倾洛被她这霸道的发言弄得哭笑不得。
“都是你自说自话,我可从未应允过你什么。”
此番话在李极听来与她划清界限,甚至默认还喜欢第五阙没什么区别。
李极眼睛说红就红,“曾倾洛!你……气死我便开心了?”
曾倾洛多少有点习惯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袖子都要被她扯破。
又念起李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睦州集团所作所为抖落干净的场面,那一刻当真光芒万丈。
和眼前被她一句话就惹恼惹哭的不似同一人。
曾倾洛心中有些道不清的情绪,也没再和李极针锋相对。
“现在莫说这些不相干之事。你可有筹谋往后?砸烂了向知番的全盘计划,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曾倾洛语气平淡,但李极能从中听出她的担忧。
李极又开心了,握着曾倾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舒服地蹭着。
“是啊,他会找我麻烦,所以你得把我藏起来。”
李极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任何危机感,反而有点乐在其中。
也是意外的好哄。
好哄到曾倾洛根本没哄,她就自个儿把自己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