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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情(95)

“大不了我再造个趁手的。星河铬素稀贵,不该浪费在此。”

沈逆一阵安静。

师姐这是看到她在暗网上发的贴了。

“可是,那不是师尊留给你的遗物么?再造一件也不是师尊留下的那件了。你那般敬爱师尊,怎么舍得。”

沈逆一句话说得边烬愣神。

不知想到何事,边烬淡淡道:“师尊仙逝,转眼已有十多年。”

沈逆对师尊没什么印象,自她开蒙没多久师尊就不在了,对她而言边烬就是双极楼的“师”,沈逆只尊她一个人。

边烬问及师尊做的玉璧,“你换下后,放在何处?”

“保存起来了。”

太熟悉沈逆说话方式,她说得这般笼统就不太对劲。

“你不会丢了吧?”

沈逆假意震惊:“不会吧?”

边烬目光沉下来,“你真丢了?”

沈逆听她这语气是真的在意,暗自撇了撇嘴,说:“没有,真保存起来了。”

反正这段时间忙,没空清理渣斗,侍女们未经许可也进不了工作室,回头再把师尊的遗作从里面捞出来便是。

边烬听她语气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连师尊的遗作都敢亵渎,大逆不道。

可沈逆一向都是这样大逆不道。

边烬有点头疼,这名字起坏了。

当初就不该叫她沈逆,起个沈乖乖多好。

边烬在心里默念一遍沈乖乖,嘴角漏了些笑意。

“师姐在想什么?”

沈逆不知何时翻了身,侧身卧着,面朝着她。

暖光软帐,婚房中喜庆的挂字已经全部撤去,但新婚的色彩还保留了些。

一直背对着沈逆的边烬,此刻因她的问话转身。

两人面对面。

夜光铺在边烬的面庞上,这是曾让她魂牵梦萦的梦中人。

好近。

她又能在边烬这么近的地方了。

还想再近一点。

“师姐,后背还是好痛。我能靠着你睡觉么?”

话才刚说完,额头已经虚虚地抵在边烬腰间。

边烬心道,扯谎装乖没完没了。

额间一阵轻风荡过,沈逆以为边烬离远了。

心里往下坠,空寥寥的。

难受劲儿还未来得及在她心头掀起风浪,便发现边烬也躺下了,没有转身背对她,而是朝她这侧瞧过来。

第一次,真正的同床共枕。

沈逆呼吸微窒,后脑被边烬拢住了,微微往自己身前揽。

“这样?”

泠泠之声居然也能这么温柔。

沈逆的头顶抵着她锁骨处,两人的身躯还隔着一段距离,反而让人更不满足。

身子主动往前送,紧贴住边烬不说,还将她的腰肢环住。

“你……”

边烬被她抱得一僵。

真是得寸进尺。

沈逆安心地闭上眼,“这样。这样就不痛了。”

明知在使坏,可回忆近日种种,边烬还是没忍心将怀里依赖她的人推开。

先让她任性,先让她抱着。

一同闭上眼。

一枕南柯,便待梦醒。

第37章

子时,太医署门前。

房判怀中的窦璇玑已经陷入昏迷,性命垂危,太医署属官还在跟她打马虎眼。

“是真的,您进去也没用啊,里面全都是金吾卫重伤士兵,大夫们忙得脚不沾地,恐怕无暇顾及其他啊。”

“无暇顾及其他?同是内廷官差,我们如何成了其他?”

房判知道这人是在借口推脱。

太医署乃是中央建立专为百官看病之处,内设医学院,也是皇城中最大的医馆,各科诊室、医技和手术室一应俱全,百官来此求诊全程免费。

房判今夜算是知道了,在太医署眼中,丽景门的人恐怕不在这“百官”之列。

丽景门专门为天子办事,是天子最脏最凶的一把刀,得罪人的活儿全都是让她们来干。

时间一长,臭名昭著,朝野上下对她们既惧怕又憎恶。

平日去办个什么差事没人敢刁难她们,可到了性命攸关之际,被人借故推脱,不愿诊疗,房判自然也明白是恶名在外所致。

这太医署的前任太医令就是被丽景门查办的。

那位太医令在太医署颇有威名,当初将他带走时,太医署一众属官跪地求情,也没能让丽景门动容。

好巧不巧,当时查办太医令一案的,正是丽景门门主韩复和窦璇玑。

而此时堵门不让她们进去的属官,当时也在跪求的众人之中。

眼下门主不知去了何处,窦璇玑口中血沫不断,奄奄一息。

那属官彬彬有礼挡在大门口,就是不让她们进去,嘴角扬起笑容,两撇胡子轻佻弹跳。

“不若二位去寻一寻其他医馆或许还更快些。瞧瞧……”

那属官抻长了脖颈,望向窦璇玑惨白的脸。

“再没个大夫医治,或许没几息好活了。”

距离东市最近的大型医馆就是太医署,此刻再转去别家,不说这夜半时分能不能找到高天赋的机械医师,窦璇玑还能支持多久也未可知。

“咳——”

窦璇玑在她怀中虚弱地咳出一滩血。

房判半个字不说,身子前倾,这是要硬闯。

那属官是个文官,被房判的气场一吓,立即大呼。

正在院中陪伴下属治疗的李司听到了动静。

“什么事?”

李司问太医署的机械医师。

医师“嗐”了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道:“门外有两个丽景门女官想来治伤,可将军您看,这太医署到处都是您的伤兵,哪有余力管她们啊?”

李司见两位机械医师围着个断了腿的金吾士兵查看伤情,慢慢吞吞,不见有多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