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过份宠妻(168)
刘聿恒在南宫无人伺候,眼睛又瞎,已经被折磨得精神恍惚,这会子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忙爬起来,喜道:“是不是父皇要见我,我就知道,父皇不会将我丢了。”
福喜冷笑一声,又道:“殿下,还请您不要叫咱家为难,陛下赐了你一杯酒。”
刘聿恒发蒙的脑袋清醒了几分,瞬间明白过来,撑着身体恐惧后退,“不、不,福喜,你假传圣旨,别过来,别过来……”
福喜摇了摇头,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与陆家为敌。福喜亦是陆家家生子,他幼年贪玩,伤了那处,这才被暗中送进宫,在陆家的支持下,渐渐变成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
福喜不耐烦了,手一挥,两名禁卫军辖制住刘聿恒,福喜上前,将一整壶毒酒灌了进去。
不多时,刘聿恒面目扭曲,全身痉挛,七窍流血而死。
第82章 正文完
白驹过隙, 斗转星移。
时日眨眼来到七月,元封帝中毒已深,每日里汤药不断, 现为太子的蜀王和小公子刘淳屹日夜不歇地在床前服侍。
鞑靼派使臣来朝,表明和亲之意。墙倒众人推,朝臣一力举荐安阳公主去和亲。
元封帝已无力上朝,侧卧在御榻上看过折子后, 一双沧桑的眼凝着虚空,沉默良久, 道:“摆驾景阳宫。”
景阳宫里,昔日风光无限的万贵妃、而今的万嫔,面容枯槁的在窗下独坐。
宫人惯会捧高踩低,万嫔一朝失势,往昔围绕在她身旁、阿谀奉承的宫女太监们立时作鸟兽散。在这大热的暑天,景阳宫连一块冰也没有,每日茶饭, 不是馊的就是冷的。
万嫔望着敞开的宫门,痴痴等待那一抹明黄。
从除夕至今, 元封帝再未来过, 儿子被赐死了,娘家抄家流放, 一个个噩耗传来,万嫔每每以为自己熬不下去了, 可却撑着一口气没有死, 只因安阳公主还在。
这日万嫔照常望着宫门, 在明灿的阳光下,她终于看到那个人, 一时眼花,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帝王銮驾径直来的庭院里,元封帝由太子刘聿裴搀扶着,虚弱无力地往宫殿走来。
万嫔没有起身,元封帝也只站在廊下,仅仅半年,两人都仿佛苍老了十来岁。
隔着窗,元封帝望着这个昔日无限宠爱的女人,嘴角扯了扯,冷声道:“而今这局面,你可曾后悔?”
万嫔嘴唇嗫嚅了下,而后垂下眼,后悔,她是后悔,但到了当时那一步,她不得不那样做。
万嫔转身,在软炕上面对元封帝跪伏下去,“只求陛下给安阳下降一位好儿郎。”
元封帝瞧她这样,轻蔑地笑了一下,笑她痴心妄想。
先不说安阳之前执意要嫁陆家那位探花郎,已然毁了名声,如今她有这样的母妃,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愿意娶她。
元封帝一双灰暗的眸子攥着万嫔,缓缓道:“你放心,我会给她安排一个好人家,鞑靼王子如何?不日她便要去和亲了,你可满意?”
万嫔身子踉跄了下,片刻后,嘴里发出阵阵惊呼,“不、不……陛下……”眼见御驾即将驶出了宫门,万嫔仓皇奔出去,嘶喊道:“陛下,陛下,你不能这样,安阳也是您的女儿啊……”
听着身后的哭喊,元封帝病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他不会赐死她,他要她活着,痛悔至死。
竟宁二十三年秋,元封帝薨。
国丧二十七日后,同年十月,太子刘聿裴继位,改年号为永兴。
一个月后,册立小公子刘淳屹为太子,封都察御史陆云起为太师,加封其母李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一时间,陆家水涨船高,风光无两,各式拜帖,似雪片飞来,
李氏便在这一片欢腾中,换上三品诰命礼服,独自进宫,跪伏在金殿之上,朗声道:“臣妇愚钝,实不堪陛下厚爱,一品诰命,臣妇委实匹配不上。”
刘聿裴一身明黄,高坐龙椅上,瞧她态度坚决,一时犯了难,不明白谁都想要的一品诰命,为何她却不肯。
已是太子的刘淳屹站在一旁,低声向刘聿裴说明原由。早几日前,太师便跟他提过,或许她母亲不肯受封。
刘聿裴听闻,微微叹了口气,那位谪仙般的公子,往昔他也曾见过,丹青音律,已入化境。
昔年,他在一次宴会上听得陆煜抚琴,回宫后依记忆弹给婉娘听,不成想婉娘极是喜欢,可他记性不好,再弹几次,却与那音曲相去愈远。
一日出宫,于长街上遇见陆煜,刘聿裴大着胆子上前向他讨要琴谱,却不想那只是他随性而奏,并无谱曲。
一时大为失望,陆煜却信步走到一旁的书画铺子里,问掌柜要了纸笔,当即为他谱曲。
彼时,刘聿裴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宫女生的皇子,而他是陆家尊贵无比的嫡长子,两人之间,可谓云泥。
这件事,刘聿裴记了很久。
而今望着他的母亲,刘聿裴不禁眼眶微热,那样的人啊,或许只应天上有。亦明白陆夫人不肯受封,只不过是对命运的一种无声反抗。
“也罢,既然夫人坚辞,朕也不强人所难,那便册封洛氏罢。”刘聿裴叹息道。
当圣旨下达到陆家时,众人震惊不已,十七岁的一品诰命夫人,可谓前无古人。
来年开春后,京中各府邸又热闹起来,这宴那宴的,洛芙收到厚厚一沓请帖,选了几户与陆家交好的,洛芙薄施脂粉、罗衣叠雪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