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182)
摊主听着这话只觉得是薛照事事将老婆放在第一位,但萧约心里明白,薛照这是在那一句“知道”之后进一步的回应——
暗巷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薛照也没有灵敏过人的嗅觉,但被注视者同时也一直在凝望窗扉之后——用心。
薛照能感知到,萧约在,在为他落泪。
从窗后坠落的那一滴泪既打湿了萧约的眼睛,也滋润了薛照绝望而近乎干涸的心,并成为了他一腔孤勇的决心。
萧约心底并不反感薛照以爱为旗冲锋陷阵。
只是说不出的心疼。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自寻痛苦烦恼?
“叫明安吧。”萧约道。
“明安?”摊主双手揽着儿子肩膀问,“是哪两个字啊?夫人能写给我们看看吗?”
薛照先一步顺过粗糙的画笔和颜料,在滚灯“团圆平安”的字样旁边写下稍小一些的“明安”二字作为落款。
“你家以灯为生,无论繁复的宫灯还是简陋的油灯,归根到底是用来照明。灯尚明,暗夜便无所惧。”薛照所写和狗儿——现在该叫明安的描摹涂画形成鲜明对比,但在暖黄的灯光熏染下一样温馨,“至于这个‘安’字,是你们心中所愿,也是你们有幸遇上的这位恩人恰好能够给你们的。他承诺给你们的平安,一定会兑现。”
摊主一家听完名字的解释欢喜不已,对二人千恩万谢的,萧约却更加觉得心里发沉生痛。
薛照都知道,他与萧约心有灵犀,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和萧约更有默契。
两人都习惯了以沉默作为提问和回答,彼此心意不言而喻。
可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又吞回去,该有多苦涩?
走出摊档,萧约终于开口问:“你真的,愿意让我去陈国?”
已经快到子时,街上不似先前喧嚣,华灯也撤了大半,行至无人处,薛照低声道:“不是我让你去,是我跟你去。哪里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
“可是——”
“别说可是。”
无人之处,唯有天上朗月,手中对灯。
薛照与萧约相对而立,食指轻压他双唇:“陛下能给素不相识的人恩典,也给我一些好不好?”
萧约心内轰然。
请求者卑微忐忑,被请求者也快溃不成军。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唇上的触感由按改揉,口脂早就擦净,但唇色却越来越红。
“若是陛下不说,那我是不是可以如此理解——这样柔和的唇,说不出残忍的话,但也不够仁慈,不适合做承诺,更适合……直接作为赏赐。”
薛照的吻和月光一起落在了萧约唇上。
呼吸纠缠,薛照歇在萧约颊边酒窝,声如潮泛:“陛下,此时没有醉酒,红线算不上锁链,你不抗拒,过后就治不了我欺君之罪……就算治罪我也不怕,大不敬的事都做过,心里还有更坏的念头。”
萧约讷讷:“我只是有些怕……”
“该怕的是我,我怕你不要我,我怕我要不到你。
”我想要你。一辈子。”薛照目光虔诚胜过月色,“未来的陛下,我的妻子,萧约,萧栖梧。我不想称你为陛下,我想一遍一遍唤你的字,以此来稍稍安心。栖梧,妻吾,你命中注定就该是我的妻子。永远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萧约与薛照四目相对,如风露相逢。
薛照的吻并不令他抗拒……甚至有些喜欢、沉迷,从第一次开始就是如此。
再也不会有比薛照更爱自己的人了。
再也不会有人比薛照更让自己动心了。
那还犹豫什么?
月色是一觞烈酒,沾上就醉。
萧约捧着薛照的脸,踮脚吻了上去。
第88章 归家
两人都习惯了装糊涂,但薛照是糊涂着攻城略地,萧约是糊涂着防守撤退,这回萧约主动吻回去,反倒让薛照手足无措了。
月色和夜风一样细密,唇舌之间却再无余地,连呼吸都是拮据的。
天地之广,两人而已,薛照几乎快要溺毙在无边的月色之中,他轻咬萧约唇瓣一下以告暂停,涩声道:“这是什么?是恩典,还是答复?”
萧约眼眸如星:“这时候,你确定要问?我难得冲动上头,下一次豁出去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薛照喉结一滚,扣着萧约后脑重新吻了下去。
月明星稀,夜凉心热,猫灯和松鼠灯里的蜡烛燃得亮堂,一寸一寸短下去。
萧约侧首靠在薛照肩上,微微喘息:“贪心的松鼠,不仅爱藏粮,也不知道见好就收,亲得人都快断气了……没出息的样子,真怕没下回了?谁拗得过你,不给也能强要……好累好困啊,回家吧,再不回去,韩姨和一两快急死了。”
萧约终身都乏了,薛照却前所未有地清晰感到自己活着,感觉活着真好,他把人往自己背上一搭:“好,回家。”
“好端端的你背我干什么?”虽然四下无人,但萧约还是闹了个大红脸,他双臂勾着薛照脖子,“我又不是没长腿,况且也走不了几步路,你不是把马拴在了灵光寺附近?放我下来,让人看见还要不要脸了?快放我下来。”
“不要脸,要你。”
萧约的体重对于薛照来说不算什么,但薛照走得缓慢,享受似的沐着夜风晒着月光。
“幼不幼稚啊你。要是放在半个月前,我想都不敢想你会说这种酸话。”萧约摸摸薛照耳朵,他也不比自己从容多少,耳朵简直可以用来暖手,“怕我跑了不成?喏,有线系着呢。”
薛照道:“不是怕你跑,君无戏言,何况还盖了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