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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天都不要我们断(86)

作者: 三元里 阅读记录

陈政年生病了,瞎子根本没办法照顾好他。

“我们打车去医院吧。”何乐为说,呼吸又急又重,连带着酒瘾上头,焦躁地踱来踱去。

陈政年握住他的手,掌心汗是凉的,“小小感冒,用不着大惊小怪。”

“可是你得吃药啊!我看不见,万一又、又……”小猫眼看着又快哭了。

水做的么?哪里来这么多眼泪。

陈政年生着病,力气依旧很大,一把将何乐为拽进沙发、摔到他怀里,“笨蛋,我还清醒着呢,能认字儿。”

“况且现在不是在你家么?”

何乐为一怔,忽然想起来自己家的药都是有盲文的。

他立刻挣开陈政年,翻箱倒柜,终于找着一瓶没过期的感冒药。

给人就着水喂进去,才稍微安心,呼吸渐渐平复。

“宝宝,你真棒。”医生说要学会夸奖小猫,所以陈政年就这么突兀地做了。

然而何乐为正在放空大脑,猝不及防听见这一声,有些不解,“啊?”

陈政年就把脸埋进他颈窝,开口带着感冒时的鼻音,“没什么,有点难受。”

小猫一颗心顿时又提到嗓子眼,“怎么了?哪里难受?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要。”生病的陈政年说话总拖着嗓子,把锐利和锋芒全收起来了,像只大狗狗在撒娇,“你抱我一下。”

何乐为受不住他拿头发在颈侧拱来拱去,很痒,但对于陈政年的依赖和寻求亲近感到异常满足。

一瞬间,手不抖了,酒也不想喝了。

只觉得陈政年可爱,想要一直抱在怀里。

这时候,会产生一种自己也能保护他的错觉。

“我给你按按脑袋吧。”何乐为说,他让陈政年躺在腿上,双手滑过脸颊,行至额角。

因为瘦,小瞎子的手指很有骨感,细细的,骷髅爪子那样,但是不硌人,至少陈政年不觉得硌。

他惊奇地发现,何乐为的按摩手法竟然特别成熟,指尖在太阳穴两边打转,力道不轻不重,很舒服。

陈政年闭着眼,享受说:“以前学过?何师傅这手艺厉害,能治病。”

话音刚落,何师傅手上动作停顿几秒,然后回答:“以前在盲校有学过一点。”

陈政年没察觉异样,笑说:“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专属按摩师了。”

这场病足足持续了两周,小瞎子一直在尽心尽力照顾,好像要把三年的空缺都给补回来。

但他没觉着累,每天都很满足,给陈政年喂药、给陈政年按摩,外人看来是小事,于他而言却意义深重。

当然,何乐为也不知道,陈政年往往会仗着他看不见,光明正大地把他刚喂的药吐出来。

小瞎子很喜欢照顾恋人的感觉,那么陈政年会把这一份喜欢延长又延长,哪怕装病会累、也会内疚。

“谢泽霖说,这两天出来聚聚,要不要一块去?”这天陈政年照旧枕在何乐为腿上,方便人按摩。

何乐为手上的动作倏地停了,沉默片刻,“你们去吧,我这几天有事。”

陈政年扭头睁眼,“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去看一个亲戚。”何乐为模棱两可,一笔带过。

陈政年却起了疑心,“什么亲戚,还要特意去看?”

“他生病了,要去探望。”何乐为说。

“那我陪你去。”

陈政年话还没说完,突然抽气:“嘶!”

“啊,对不起,疼吗?”何乐为走神了,没控制好力道。

陈政年说没事,心里却起了疑,总感觉哪里不对。

何乐为放轻动作,回答之前的问题:“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别把我当小孩儿。”

不太对劲……长时间亲密接触的人会对彼此有一种直觉,说起来很玄学,但是此刻陈政年的直觉告诉他,何乐为不对劲。

他不喜欢去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所有事情一旦放在小猫身上,他就要多留一个心眼。

陈政年忽然想起之前心理医生的推测和怀疑,表情瞬间变得不太好,但没有打草惊蛇,“行,那你早点回家,别在医院耗太久,病菌很多。”

“好。”何乐为点头答应。

隔天小瞎子出门,就被人跟踪了,这回不像三年前,没有“枫”地提醒,他全然不察。

医院名字很眼熟,陈政年的疑心更重,看见何乐为轻车熟路地穿梭在电梯间,没有跟上,而是驻足在一楼盯着电梯楼层慢慢变动……

“七层到啦。”何乐为晃动盲杖,敲敲电梯门槛,确定外头是实心的,才迈开步子。

住院部的人很多,声音嘈杂,他需要很专注地数步数,更没法关注路人,突然被谁推搡着撞一下,重心不稳,马上就要摔倒。

危急间,一只手臂稳住了他,伴随着一股熟悉的薄荷香,等他站定,胳膊上的手没了,薄荷香也不见了。

幻觉吧,他抹了抹鼻尖。

终于走到709病房,小瞎子却站在门口不进去,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人开门往外走。

是个男护士,陈政年一眼就认出来,刚分手那会儿何乐为就频繁地跑到医院跟他见面。

陈政年眸光黯了黯,三年前那种不爽的感觉被重新勾起来。

男护士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何乐为会来,笑说:“怎么不进去?”

何乐为没来得及回答,站在病房里面的中年女人忽然抬头,那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在望见何乐为的刹那间变得凶狠阴鸷,“你还敢来!”

她似乎气急了,边大步冲他们,边扬起手,陈政年登时拧紧眉心,迈腿准备跑过去,但女人的巴掌却没有落下,只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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