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皎月(131)
他着了寒,又只眯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头重脚轻的。
谢砚不以为然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强抢民女,我是求娶未遂。”
她很难受,快要撕裂一般难受。
虽看着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但起码姑娘在想事了,不再只是等死的木头状态。
永宁伯府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别说了!”姜云婵听着他毛骨悚然的描述,想到那画面都要窒息了,极力喘息着:“你到底,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她有能力杀他,还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吗?
马车附近,几个百姓窸窸窣窣讨论中。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我就只有那档子事?”
“别在我面前虚情假意,恶心!”姜云婵避开了他的手,后退,贴着墙壁,与他保持距离。
谢砚的热情瞬间悬了空,捏着她下巴的大掌青筋隐现。
齿尖微一用力,刺痛感侵袭而来,姜云婵被迫睁开了眼。
他从三岁开始就失了爹的疼爱,娘亲又病重没法顾他。
姜云婵想不清楚。
顾淮舟穿着雀纹补服,正端坐“明镜高悬”之下,神色沉而稳重,已颇具官威。
无力的泪水潺潺而流,模糊了视线。
却在此时,令签轰然落地,在大堂的青石板上平砰作响。
谢砚眼眶微酸,下巴轻蹭着她颈窝,断断续续呢喃着,“不要走,不要走,哥哥会保护你,会一直保护你……”
众人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他都能与叶清儿举案齐眉,妹妹为何不能试着接受我?”
夏竹迎上来,竟见姑娘眼中竟生了涟漪。
“我不去!”
她充满敌意的语气,让马车里的氛围又凝结了冰。
这样的反应取悦了谢砚。
姜云婵艰涩地睁开眼,随即满目失望。
她靠在窗框上,神情冷然。
马车正停在大理寺外,府衙门前围着不看热闹的百姓,里面俨然正在审案子。
酥酥痒痒的。
顾淮舟已为人夫为人父,不管他心里还有没有旧情,姜云婵都不该再与他纠缠不休。
她又重新被谢砚抱回了慈心庵。
“淮郎!”
谢砚咳了一声,撑开了疲惫的眼皮。
姜云婵太久没见光了,眼睛酸胀不已,忙闭上了眼皮。
“我也可以唱歌给皎皎听,我什么都会,什么都可以的。”谢砚在她耳边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他哪一次不是把她往深渊里带?
她都已经昏厥了,谢砚竟还动手动脚,剥光她的衣服!
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她一把推开了他。
谢砚将她强行塞进了马车,一路往北街去。
她不想与他葬在一处,不想死了还要被他蹂躏。
她记得顾淮舟说过:他考取功名的初衷就是护吏治清明、海晏河清。
他主动放她出门,必无好事。
这请求顿时引来一片嘘声。
谢砚挪动了下位置,坐到了她身边,掀开车帘。
“民女不要银子,民女只求大人依法斩杀永宁伯府世子李雄!”
受过伤的人,难免反应过激。
他的拇指指腹摁上她冰冷的唇,将嘴边的口津倾数喂进她口腔里,“放你,绝无可能。”
冰雪渐融,落雪有声。
但她现在或生或死都摆不脱谢砚的控制。
这熟悉的称呼让姜云婵有些恍惚,讷讷望向窗外。
“不是总想出去吗?我带你去看些不一样的东西。”
过了片刻,一只大掌忽地抓住了她的脚腕,将她拉到了床的外侧。
真好!
今日谢砚带她来,不是为了羞辱她,也不是为了刺激她。
没有用的。
为什么?
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妹妹胆敢再送死,我就敢娶阴亲。”
如今的他,在姜云婵眼里与一只只会泄欲的兽没什么区别。
如此推算,洞房花烛夜时,顾淮舟就有了自己的骨肉了。
她恍恍惚惚嗫嚅着,“皎皎好难受,娘亲带我走吧,皎皎想听娘亲唱童谣了。”
身旁跪着的锦衣华服的公子在众人指摘中,全然不动声色,不屑望着那农女:“不就是睡了一晚吗?伯府看上你,还能亏了你不成?你说说要讹多少银子,伯府给你就是了!”
姜云婵心跳断了一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反而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他一遍遍哼着那首羞辱他的曲调,记忆仿佛又回了慈心庵里卑微如狗的日子。
李雄惊得站了起来,指着顾淮舟的鼻子,“顾淮舟,你敢!”
故而再次遥遥相望,她眼中的情愫已淡了许多,冷然一笑,“世子又想出什么新鲜法子羞辱我了?”
但见姜云婵脸色恢复了,他心头松了口气,屈指拂过她的脸颊,“皎皎感觉好些了吗?”
谩骂声渐行渐远。
可他不会啊。
谢砚的热情落了空,那些柔软的情绪也因她的三言两语再度被冰封。
“拖下去,依法处置!”顾淮舟迎着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
东风呼啸一夜,歌谣也断断续续哼唱了一夜。
胸腔中的空气都被挤压光了,如同离岸的鱼难以呼吸,回不到大海。
威压扑面而来。
……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如今已是对着另一个姑娘了。
虽然姜云婵是想离开侯府,可不是与谢砚一起离开。
谢砚俯身过来,含住了她的下唇瓣,轻柔吮吻,“妹妹且与我试试,也许,我并不比他差呢……”
……
他已经在往这条路上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