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又在孔雀开屏(重生)(139)
房门打开又合上,二人消失在慕凌的视线中,唯有门外风雪肆虐,丝丝寒风顺着木门缝隙吹进屋内,带来丝丝冷意。
“你瞧,阿琛长大了……和你多像……”他轻轻笑着,笑着笑着又哭了。
混黄的泪珠自眼角滑落,他抬手擦干,一瘸一拐地赶往下一个病人面前。
这个冬天,真冷啊。
第七十六章
万木霜天,冰雪封裹大地,琼枝被冰雪压弯了头,无力垂落枝头。
画扇裹着头巾自雪地中穿行而过,风帽将头脸颈部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杏仁般的眼睛露在外头,留意着脚下的路。
几缕发丝从帽檐中逸出,被霜雪凝聚成缕。她眉睫挂霜,星眸中倒映着重重雪色,单薄的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大雪中被风吹着飘摇却依旧屹立不倒的小树。
几缕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云层,洒落在地,被林中积雪反射着,映出一片刺目的白。画扇用剑支撑着身子前行,抬眼望去,只看见慕云琛略显瘦小的背影,以及他在雪地上行过,留下的一道长长的雪痕。
“阿琛——”其实,画扇当真是如此想的。
一开始她确实以为顾衍之是见色起意。但后来,她渐渐发觉,不是如此。再如何遮掩,他看她时,眉眼间是止不住的嫌弃。
甚至不愿意离她太近,在画扇路过他时,会侧身稍稍避开,生怕她碰到他一片衣角。
在她扯他衣袖时,眼神像是要砍了她的手。经过一天的试探,画扇发觉,他当真不喜她。
画扇将此归咎于他眼瞎,让她当外室或许也是有什么阴谋。他都避着她走,当然也不愿意有身体上的触碰,这可再好不过了。
再联想起子弦一开始的话,他们郎君缺个外室,是缺、而不是看中她了,这当然有很大的差别。
但画扇再次错看了顾衍之。
此刻,她退无可退,垂头,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脸庞滑下,最后停在她脖间。
他手微凉,在她脖间若即若离地划着,手指细细抚过昨日红肿的剑痕,似是略有疼惜。有些许痒意,但画扇不会觉得他是在欣赏她美色。
他认真打量的神色,好像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随后,猛然下手,狠狠掐住她脖颈。
想清这茬,画扇霎时沁出一身汗来,更是害怕,仍然往后退,冷不防从床上掉下来,带着被子重重摔在地上。
顾不得丢脸,画扇抬头见清顾衍之垂眸睨她的淡泊眉眼,又一次感觉,他比她想得可怕多了。
她匆忙站起来,抱着被子一起,将他要杀她、折磨她的意思曲解为亲近,装糊涂,略有羞意道:“那个……郎君咱们还不太熟,有些亲密的事,还是以后再做吧。床让给你,我先走了哈。”
说完,她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赶紧离开,当真是呆不下去了。
只余顾衍之,看着她走远的背影蹙眉,又回头,见床上空空荡荡。
她将上面的被子全抱走了。
他当真……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分寸、厚颜无耻的女子。
她轻轻唤他,于静谧中惊起一片寒响,震得些许积雪于枝头簌簌落下,洒在她的头顶、肩上。
虽然画扇确实没什么礼貌,但赵孺习惯了往日惯着女儿,对此适应良好。
高家郎君到此一事,已经被几条巷子的妇人聚在一起谈论许久,从来只听闻过其浪荡名声,如今见到画扇这个外室,自然好奇。
赵孺仔细窥画扇面色,发现她洗得不情不愿,下手的力道也重,毫无技巧,瞧着将那略有贵重的衣裳敲得有些破了。
赵孺八卦地凑过去,猜测道:“女娘,高家郎君苛待你么?”
这样问着,赵孺也想着女儿,生怕女儿在夫家也被如此对待。虽事实如此,可顾衍之嘱咐过不要到处乱说,所以画扇摇摇头。
但她哽咽着说:“……没有。”
那这便是有了。
同为女子,赵孺当然心疼画扇。高家郎君名声并不好,每到一处,都要置上个外室。
离开后,根本不会带上女子,到时,此女会被舍下,余生孤寡或是被人觊觎抢夺,当真是让人不忍。
赵孺又试探性地问,“女娘,了解高家郎君么?”
画扇又摇摇头,眼里开始雾蒙蒙的,轻启唇,想要说什么,却害怕地止住了。
赵孺见状就知不对,她善心地将高家郎君有许多外室的事告诉画扇,而且让她有些准备,别死心眼,被男人的皮囊蛊惑。
处处有外室,而且还不带走,画扇听得迷糊,他的表现明明不好女色,不然也不会对她如此绝情,为何会传出这样的名声?
两个女子蹲在河边,嘀嘀咕咕在说悄悄话,子弦不方便听,只看两人关系越来越好,距离越来越近。他也很好奇为何女子间的情谊来的如此之快。
溪边,画扇掩面泣道:“除了方才说的这些,还有就是……郎君身旁,有个下属,总不许我离郎君太近,而且处处为难我。”
赵孺闻言大惊,想到时下风气,在画扇耳边惊呼出一句,“该不会,这俩人是断袖吧?”
画扇下意识道:“不会吧……”
“那他可曾碰过你?”
“……没有。”顾衍之立马清醒,此女满嘴谎话,即使方才所言几分为真,但目的性极强,明显是计谋。
画扇:“……”
好不容易取得些成效,感觉再说说就能惹对方怜惜,放她回家了。全被这个罗南给毁了,当真是可恶至极!
但已经做到这个份上,此刻停下更显方才像做戏般,画扇哭得停一下,转头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