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采纳了赵文焕的计策,徐信修却高兴不起来。他细想皇帝的只言片语,推断皇帝原本想把三公主、四公主一起惩办。
既然东无、晋明、方谨、华瑶、若缘都不是皇帝属意的继任之人,那皇帝真正看重的孩子,或许唯有六皇子殿下。倒也无妨,徐信修暗想。他在昏暗的御道上走着,心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他暗忖道,如果六皇子死于非命,就只有三公主可以继承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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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由于谢云潇屡遭暗杀,华瑶也不得安宁,她特意给谢家传过一封又一封的密信。几次三番之后,谢家十分担心谢云潇遭遇不测,偶尔也会给华瑶回信。
华瑶抓紧机会,终是与谢永玄搭上了线。她知道自己在利用谢永玄的舐犊之情,却无半点内疚之心。
感情与利益掺杂,谁能置身事外?除她之外的皇子或公主上位之后,必将铲除谢家,只有她高阳华瑶与谢家联系紧密,也只有她高阳华瑶可以保全谢家,谢家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华瑶和谢永玄密信往来,暗中探讨,谢永玄再三警示她,说那赵文焕最擅长的一招,便是“卸磨杀驴”。华瑶隐约猜到了赵文焕的计策,却不知道皇帝是否会偏听偏信。
华瑶待在兴庆宫,等了三四天,终是等来了皇帝的一道密旨。
皇帝密令她前往秦州,剪除二皇子高阳晋明的党羽。待她战胜归来,皇帝必有重赏。
华瑶佯装诧异,随后又是受宠若惊,当场叩拜领旨、恭敬至极。送走太监以后,她抱着圣旨,躺到床上,闷声埋怨道:“坏死了,内阁那帮老头子。”
她发丝微乱,双眼明亮,直勾勾地盯着谢云潇。
谢云潇想笑却没有笑,只说:“秦州是晋明的根基所在,秦州远比凉州富庶,兵力也不容小觑,你要杀晋明,需得早做准备。”
华瑶一把扔开圣旨:“我自有打算。”
谢云潇躺到她的身边:“你打算何时动身?”
华瑶翻身压住他:“我先查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小伤而已,”谢云潇道,“何足挂齿。”
话虽这么说,他也没抬手阻拦华瑶,华瑶就知道他心口不一,其实他挺喜欢被她扒光衣裳吧。
华瑶急不可耐,粗暴地扯开他的衣带,只见他的肤质洁净如玉,连块伤疤都没留下。她心念一动,欢欢喜喜地亲了他几下,他又是一笑,捉了她的手腕,探入他的衣襟,再以“检查伤势”为名,慢慢地游遍各处经脉窍位。
苍天可鉴,华瑶什么也没做,而谢云潇左手紧紧揽着她,右手还
抓着她的腕骨一路探寻。明明是她压在他的身上,他又含住了她的耳垂,略微吸吮,她就不受控制地呼吸加快,心下不愿服输,嘴里便说:“你的声音很好听,总是让我心头发软,待会儿你能不能叫大声点,越大声越好,我喜欢听。”
谢云潇道:“声音太大,别人也会听见。”
华瑶随口说:“人多热闹。”
谢云潇立刻质问:“你还想要谁?”
她怔了一怔,竟然开始凝神细思。
谢云潇强抑怒火,抓了她的双手按在枕侧,低头就吻她的唇,舌尖轻缓地一顶,诱使她张开嘴,深陷无休无止的交缠。情到浓时,他只把她箍得更紧,边亲她边问:“舒服么?”
华瑶微微仰起头,承认道:“嗯……很好很舒服。”
她舔了舔他的唇,尝到清冽的香味,意犹未尽:“你再亲亲我。”还夸赞道:“你真的好好吃。”
话音刚落,殿外的脚步声渐近,华瑶当即坐直,静听门外之人通报:“启禀殿下,杜小姐、白小姐、金公子三人已来齐了。”
华瑶瞬间清醒,沉声回答:“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门外的侍卫立刻离开了。
华瑶原以为白其姝傍晚才会赶到,谁知道白其姝来得这么快。她定了定神,慢慢地推开谢云潇。可他忽然把她扑倒在床,垂首在她的颈肩处又亲又吮。她明白他为何一反常态,但她还是说:“我不能让他们久等。”
“你数到十,”谢云潇的鼻梁抵着她的耳骨蹭了蹭,“我就放开你。”
他向来是清冷无比的人,这会儿他自降身段,极尽蛊惑之能事,她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华瑶只能把声音抬得更傲慢:“一、三、五、七、十!”
谢云潇被她逗笑了。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又舔了舔她的耳垂,才依依不舍地说:“你走吧。”
自古以来,昏君难过美人关。华瑶立志要做一代明君,若无其事地问:“那你呢?”
“请您稍等,”谢云潇披衣下床,淡淡地说,“我去沐浴更衣。”
华瑶莞尔一笑,迅速抽走了谢云潇的衣带,飞快地跑出一段路,任凭素色绸带在她手中飘荡。
谢云潇不禁暗想,倘若华瑶愿意和他隐居山野……乱绪一出,他及时止住杂念,只因他深谙华瑶的脾性,也明白她对权位的渴求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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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初,皇帝选调了御林军一百人,专职看守晋明。
御林军严治活人,忽略了死人,只粗略地核查了一遍运送尸体的马车,没有扒开尸体一探究竟。
晋明和他的几位近臣就藏在马车里。他们强忍着无处不在的尸臭,顺利地逃出了京城。
华瑶早就猜到了晋明一定会趁乱离京,便派遣了许多暗卫日夜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