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马上动身,短短两刻钟之内,她赶到了行宫。
行宫的景色十分壮丽,华瑶心情很好,又起了赏景的兴致。她从一座石桥上走过,倒影在波光中浮动,荷花开得正盛,荷叶相交于天际,恰似红裙翠袖,随风摆荡在湖面上。
风声来自远方,融合了清越的琴声,似是一种玄妙而悠远的境界,华瑶听出了抚琴之人的曲外之意。
华瑶一路飞奔,循着琴声跑到了寝宫门外,琴声却停止了。她这才想起来,这首琴曲,名为《相思曲》,曲中歌词为:“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不知为何,华瑶感到一丝莫名的慌张。
她和谢云潇多日不见,按理说,她应该很想念他。为什么,她双手搭在门环上,犹豫不决,难道这就是“近乡情更怯”吗?
华瑶很讨厌“怯”这个字。她一鼓作气,推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谢云潇正站在她的面前。他刚刚才沐浴过,此时身穿一件白衣,纤尘不染,风骨不凡,真有飘然欲仙之感。
华瑶与他对视,他淡淡地笑了笑,仿佛满足了什么心愿。他眼中有光,既清澈,又明净,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杂念全消,神魂都被他吸引了。
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疑问: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她以为谢云潇会对她一诉衷情,可他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殿下,别来无恙。”
华瑶往他怀里一扑:“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谢云潇怔了一怔,刚从梦里醒来似的,思念深切的心口终于被她填满了。他紧紧地抱住她,诚实地回答道:“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华瑶道:“那你今晚抱着我睡觉吧。”
谢云潇已将她打横抱起。
她搂着他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好香啊,清雅的、浅淡的香气,让她魂牵梦萦。这会儿她有点后悔了,刚才她不该赏景的,应该直奔他的寝宫,美景再美,美不过真情真意。
谢云潇把华瑶放在了临窗的一张软榻上。窗外是一片茂盛竹林,竹影掩映着窗纱,投下清幽的浓绿色,此情此景,别有意境,可惜华瑶的心静不下来。
夏日的微风也是闷热的,谢云潇身上冬暖夏凉,华瑶不由得紧挨着他。说来奇怪,她似乎预感到了,谢云潇要给她看什么东西。
华瑶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云潇,在她的注视下,谢云潇拿出一本装帧精良的书册。这本书没有封皮,也没有扉页,她好奇地问:“书里写了什么?”
谢云潇道:“我在岱州的见闻。”
华瑶翻开一页纸,认出了谢云潇的字迹。
谢云潇又道:“书中所写,无非是风土人情,你闲来无事,可以把它当做消遣。”
华瑶仔仔细细地读下去,不仅读到了岱州的风土人情,还有农工商各业的情况概述,谢云潇尤其看重农业。他记下了岱州东境的主要粮食种类,插图都画得相当细致,旧式和新式农具一应俱全,河渠水利的现状也都记录在册,华瑶恍然发觉,谢云潇就像她的另一双眼睛。
她读完整本书,称赞道:“你思虑周全,深得我心。你笔下的每一个字,我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你写的这本书,不是我闲暇时的消遣,而是我每时每刻的心头好。”
她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世间万物都在她明亮的眼波里消融了,他依然克制着自己的意念,焦渴、燥热、思念如狂,像是燃着火,又像是冒着烟。
但他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状。
华瑶斜坐在软榻上,饶有兴致地观赏他。
谢云潇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他端起茶杯,状似平静地回应道:“既然殿下喜欢,我今后……”
他原本打算说“既然殿下喜欢,我今后会多留意,各地的风俗人情各有不同,基业初创,百业待兴。”
华瑶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对啊对啊。”
她故意曲解道:“我就是喜欢你,今后要长长久久和你在一起。”
她听见茶杯打翻的声音,茶水大片地泼洒开来,转瞬之间,谢云潇一把搂住她的腰,诱使她躺倒在软榻上,窗前的光影也在这一瞬间转动了,他挡住了朦胧的天光,而她躺在暗影之下。
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他不再叫她殿下。他的嗓音比平时更轻些,也更沙哑些:“华小瑶。”
华瑶道:“叫我干嘛?”
谢云潇道:“你寄给我的信,落款都是华小瑶。”
华瑶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吧,我只有在给你写信的时候,才会这样落款。”
谢云潇又笑了一下。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个来回,她忽然想把自己的双手缠到他的脖颈上,她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既然这么想了,她也就立刻这么做了。
第147章 锦绣重重 很有两情相悦的甜蜜
谢云潇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带起轻微的灼热感。她把他搂得更紧了,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卿卿。”
华瑶心神不定,简短地回应道:“嗯。”
他的唇角碰到了她的耳尖,不经意般地再一次念道:“卿卿。”
痒意侵入肌肤,绵绵不断,似是火苗一般到处乱窜。她好想使劲地揉一揉枕头,把她心里的那股火气激烈地发泄出去,可是软榻上没有枕头,她就悄悄地说:“我们去卧房的床上吧。”
谢云潇也悄声道:“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