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道:“道理都是相通的,您体谅民生疾苦,终会成为一代明君。”
周谦搭住华瑶的手腕,深厚精妙的内力传入华瑶的筋脉,积聚在她丹田之内,渐渐在她周身运转。
华瑶只觉得浑身劲力充沛,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她能听见数十丈之外的动静,也能看见桃树上的细微纹理,她身处的世界越发广阔了。
华瑶惊喜道:“多谢……老师指教!”
周谦笑道:“能教导殿下,真是我的福气。”
*
数天之后,华瑶率领启明军返回京城。
此时正是阳春四月,京城百姓夹道欢迎,几乎万人空巷。
秦州和岱州的小麦已在本月上旬迎来了大丰收,吴州、容州、康州三省也是风调雨顺。号称“中原粮仓”的几个大省焕发了生机,华瑶从羯国夺来的财富又充实了大梁国库的款项,北方边境渐渐安定了,西南战线也频传捷报,满朝文武不得不佩服华瑶的种种功绩。
华瑶的车队尚未驶入京城,满朝文武已经在午门前的广场上等候了。
众人身穿官服,头戴官帽,面朝城门,高声道:“臣等恭迎殿下凯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241章 朝觐 琼英拍马屁拍得有点过头了
华瑶和谢云潇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车前拴着四匹骏马,缓步踏上京城的石板大道。马蹄声融入了喧哗嘈杂的人声,众人高喊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众人声调激昂,华瑶也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了。她高高兴兴道:“我的威望已经远远超过我爹了。”
谢云潇这才想起来皇帝去世许久了,官府至今没有公布皇帝驾崩的消息。满朝文武之中,还有不少人以为皇帝正在昆山行宫养病。
谢云潇委婉地问道:“你爹最近怎么样了?”
华瑶悄悄和他耳语:“我听说,太后把他做成了干尸。”
谢云潇道:“听上去不是很好。”
华瑶道:“我也觉得。”
谢云潇莫名有些想笑,但又觉得笑出声来很不礼貌。无论皇帝生前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恶事,他毕竟是华瑶的父亲,人死债消,谢云潇对他尚有一分尊重,也不会肆意谩骂或是贬损他。
谢云潇只问:“太后何时才会把皇帝的死讯昭告天下?”
华瑶道:“我不明白太后的用意。今日我们都要面见太后,到时候,我试探她几句,你再来帮我打圆场。”
谢云潇道:“也好。”
马车仍在石板大道上缓慢行驶,华瑶懒散地倚靠着软枕。她把自己的一条腿驾到了谢云潇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搂着谢云潇的腰身,全然是一副昏君的坐姿。
谢云潇依然坐得端端正正,丝毫不受她影响,她不禁问道:“你一天到晚总是这么守规矩,你不累吗?”
谢云潇道:“我只是白天装模作样,到了晚上就不会再守规矩。”
华瑶轻轻一笑:“真的吗?”
谢云潇低声道:“你今晚不妨来试试。”
华瑶耳尖一热,心头也一热。她双手勾住谢云潇的脖颈,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她把自己的脸颊贴到他的颈侧,他收手将她抱紧了。她玩闹般地使劲蹭了蹭他的颈肩,听见他骤然加快的呼吸,她更来劲了:“我可不可以……”
华瑶这一句话还没说完,谢云潇打断道:“不可以。”
华瑶义正词严:“我刚才是想问你,我可不可以牵住你的手,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不牵了。”
谢云潇道:“当真如此?”
华瑶小声问:“不然呢?难道你还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念头?”
谢云潇答非所问:“卿卿。”
谢云潇把她抱到了他的腿上。他紧握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相扣,彼此的掌心贴合在一起,她感受到说不出的温暖。她一声不吭,又想起了离开京城的那一日,她和谢云潇都没料到自己可以安然无恙地回来。
此时的玩闹更像是一种放松的游戏。他们在沧州奔波了将近三个月,经受了许多战乱之苦。行军途中,他们日夜兼程地赶路,吃的是野菜山蔬,睡的是稻草山洞,羯人羌人一日不停地追杀他们,当时他们的心里仅存一线希望。还好后来雅伦中计了,羯人将军也被启明军杀光了,沧州形势一瞬扭转,敌国军队也撤离了沧州全境。
华瑶感叹道:“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谢云潇道:“全国各地的战事都会在未来半年内停止,你以后不必再上战场,可以安心留在京城。”
车队驶入了京城的中城,礼官在城楼上点燃礼炮。九十九枚炮弹依次燃放,响亮的炮声传遍全城,轰动一时。
此时恰好是正午时分,骄阳当空,皇城的日晷在石盘上投下一条笔直长影。
太后端坐在仁寿宫的主殿里,沉默品茶,清幽茶香飘满了室内,太后问了一声:“琼英,你可要尝一尝攒盒里的点心?”
五公主若缘、七公主琼英正坐在下方。若缘神色安定,琼英却有些焦急烦躁,就连手里的玉骨扇子都拿不稳了。
琼英记得自己不止一次骂过华瑶是“贱民“,也曾与华瑶争夺过方谨的宠爱。
琼英与华瑶同岁,只比华瑶小几个月,但她从不亲近华瑶,处处与华瑶做对。说是“做对”,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她根本没把华瑶放在眼里。区区一个贱民之女,哪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