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椿:……
前一晚她还为他要离家受冻而犒劳他,一睁眼他又不走了,这不是哄骗人嘛。
邬常安不出门,要属邬常顺和姜红玉最高兴,多个人干活儿,他们两口子能尽早去看小核桃。
年婶子等送粉条的人都走了,她带上两个儿媳妇去邬家,还没靠近,黑狼和黑豹一个猛子从牛棚里冲出来汪汪叫。
“邬老三家的狗棚盖得还挺结实,给两只狗还盖个宽敞的木屋,也是心善的人。”胡二嫂说。
“那是他家的牛棚。”年婶子说,“说来也奇怪,我来过几趟,一直没看见牛,也没听见牛的叫声。”
正说着,邬常顺出来了,他把狗训一顿,高声问:“你们婆媳三个咋溜达到这儿来了?”
“来给你们帮忙,你们在屋里下粉条,我们在门口接粉条挂出去。”年婶子说。
邬常顺“哎呀”一声,“这可不是个轻省的活儿,一杆粉条还挺重。”这事他做不了主,招呼都没打,他赶忙进去问陶椿。
陶椿当然没意见,她还让年婶子婆媳三个进灶房帮忙。
“不担心方子让我们晓得了?”胡大嫂惊疑不定,“我可是听家文说了,前些天阿胜要来帮忙,你让他好没脸,死男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年婶子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她瞥大儿媳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
陶椿听她话头不对劲,她暗暗咂摸,心里猜测年婶子这个大儿媳妇估计是姓李的,跟阿胜说不准还是堂亲。
胡二嫂打个哈哈,转圜说:“阿胜那小子干活毛燥,大嫂你晓得,陶椿也不是不知道,估计不敢让他来帮倒忙。”
“那倒不是,做粉条的方子事关陵里的每一个人,地位仅次于制陶,阿胜来了,我又要为他担个风险。你们不一样啊,你们一家都是管事的,晓得轻重,而且还有陵长和年婶子管束,不要我操心。让你们晓得做粉条的方子,你们年年能来给我们帮忙,要是哪天方子泄露出去了,还有你们替我们分担猜忌,我干嘛要阻拦。”陶椿半是玩笑地说,“阿胜要是跟陵长姓胡,他要来帮忙,我举双手欢迎。”
年婶子用眼风刮大儿媳一眼,她这不想进去也不行了,只能脱了羊皮袄抬脚进灶房。
“椿妹子,你家房子后面的棚子是狗棚还是牛棚?我说是狗棚,我娘偏说是牛棚,我俩还打了个赌,你让我俩谁赢?”胡二嫂笑呵呵地转移话题。
“赌什么?”陶椿也不捏着之前的事不放。
“我娘有个玉簪子,青绿色,好看极了,我想要。”胡二嫂给陶椿递眼色。
陶椿看年婶子一眼,见她也等着,她笑着说:“牛早被我姑姐牵走了,目前是狗棚。”
“娘,是狗棚,我赌赢了。”胡二嫂笑得像是真有其事。
“过来干活儿,卖力点,回去了我给你拿。”有个机灵的儿媳,年婶子高兴了些。
胡二嫂这下是真高兴了,婆婆既然开口了,那说明肯舍得给簪子。她看陶椿一眼,跟着脱下大氅和厚棉袄,撸起袖子要来帮忙。
多了三个人,拌浆的时候,邬家四个人得以歇息,尤其是陶椿和姜红玉二人,累了就让胡家婆媳换上去。
陶椿捏根棍子在地上写几个字,姜红玉见了,她想了想,陵长家的大儿媳好像是李家人。
陶椿暗哼,还只是陵长的儿媳妇,就摆出陵长媳妇的威风,一副要兴师问罪的嘴脸,真是个拎不清轻重的,私和公都分不清,看来陵里李家的人差不多都一个德行。
从拌浆到下粉,年婶子婆媳三个一直参与其中,漏粉的时候,除了年婶子,另外两个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敲了两下连瓢带浆团都掉水里了。这下也不让她俩干了,年婶子安排两个儿媳妇穿上衣裳出去,在门外接粉条杆子往架子上搭。
“婶子,咋不让两个嫂嫂也跟你一起练箭?我练了两三个月,现在要力气有力气,要准头有准头。”陶椿说。
年婶子一脸嫌弃,她摆了摆手,示意别提了,一提就来气。
邬常安像个看不懂眼色的,说:“胡大嫂爱美,在山外上武课的时候她都是能逃就逃,怕把胳膊腿练粗了。”
“你咋晓得?你比胡大嫂小好几岁吧?又不是一起出山念书的。”陶椿问。
“她在学堂很有名的,我听武师傅提起过,你没听说过?好像每年有小陵户出山,武师傅都会提一提李玉梅,让其他姑娘别跟她学。”邬常安往外瞥一眼。
李玉梅气得要走,胡二嫂一把拽住她,她拽着人往树下走,小声说:“你要是走了,娘指定生气。”
“你瞧瞧,这都是啥人?我就说了一句话,他们夫妻俩倒是咬着不丢了。”胡大嫂气急败坏。
都是不吃亏的厉害人,能是啥人?胡二嫂心想你都晓得替你李家人打抱不平,他邬老三又不是傻的,你跑到他家门口来让他媳妇没脸,他能坐着干瞪眼?
“来,接着。”年婶子端着一杆粉条走到门口喊。
见到她,胡大嫂立马低眉顺眼下来,她小跑过去接过杆子。
年婶子啥也没说,转身回屋了,她才笑着问陶椿:“消气了?你们两口子一唱一和的。”
陶椿可不承认她生气,“我是问正经事,实在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