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汤出锅,离得近的人也搬东西过来了,住在山坳的陈青云拎来两个大肚陶罐,他媳妇雪娘提来半袋子木炭,邬小叔一家送来四个陶罐,还有一盆南瓜焖饭。
“弟妹,我家的罐子薄,这个水缸还行,也不晓得用不用的上,我跟你姐夫先搬过来。”香杏跟她丈夫来了。
“等陵长来了让他决定,你俩吃没吃饭?”陶椿问。
“没有,我在这儿吃一碗,也不用往回跑了。”香杏坐下,“累死我了,这水缸可重了。”
陶椿吃饱了,她给香杏和杜月各盛一碗疙瘩汤。
又有人挑两筐劈好的干柴送来,陶椿过去张罗着让人坐下吃饭。
午后邬常安他们扛着老竹子回来,陵长也带着一批人过来了,他们带来的坛子罐子多,难得的是还有两个带盖大铁桶和五个铜釜。
“陵长,你把陵殿里供奉的铜釜拿来了?”阿胜惊讶。
“换下来的旧的。”陵长简单解释一句,他清点一下空地上摆放的东西,坛子罐子合起来有六十七个,大水缸一个,柴有十筐,木炭凑了五袋。
“差不多够了。”陵长说,“现在我把任务派发下去,你们吃了饭该进山的就进山,其他人好好歇一夜。”
陶椿和姜红玉担心罐子会破,为了避免山林起火,她们召集了一批手脚麻利的年轻姑娘和媳妇挑担子去打水,水桶提前放在山脚下,明天再跟着男人们一起挑进山。
忙忙碌碌一天过去,聚在邬家附近的陵户商定好明日进山的路线,纷纷回家睡觉。
这一夜,由于没人进山驱赶狼群,狼嚎声越发逼近山脚。
天明,狼嚎声消失了,陵户们各自带上弓箭和砍刀从不同方向入山。
姜红玉把小核桃送到翠柳手里,她跟陶椿还有香杏带着二十六个女人也挑担入山。
太阳的光晕投进山林的时候,邬家堂兄弟四个找到了进食的狼群,还没靠近,狼群发现了他们。
“快上树。”邬常安纵身一跃爬上树,站稳了,他倚着树干拉弓,一箭射向一头眼熟的灰狼。
灰狼躲了过去,跟在后面的一头母狼中箭倒地,这一箭打破了人和狼群之间的拉锯,其他假嚎的野狼立马疾奔过来。
树上的四人快速放箭,争取多取狼命。
远处一声狼嚎,头狼发令,狼群迅速散开,它们远远包拢着四棵树,邬常安他们立即没了优势。
“射死了三只狼,伤了三只。”邬常顺说。
话落,西南方向的坡上砸来一个用泥封了盖子的铁桶,狼群冷眼避开,并不忌惮这个像石头一样的东西。
“砰砰砰——”滚动的铁桶里响起震耳的爆炸声。
霎时,狼群惊得四散,它们扯着脖子嗷嗷叫。
趁着它们慌了神乱跑,一波人冲出来射箭。
又一个大铁桶掷了出来,狼群乱了。
趁着这个时候,有人拿出铜锣挂在树上一个劲敲,锣声压过爆炸声,也压过了狼嚎,一下子煞住狼群的威风。
邬常安从树上下来,他捡起地上落的箭搭在弦上朝一头口流涎水的灰狼射过去,它被震天的锣声和爆炸声扰得晃了神,这一箭正中脖子。
一头狼倒地,附近的野狼后退,缩在后面的陵户趁机跑出去拖走铁桶,铁桶上糊的泥掉了,他忙抬头去看,担心烧着的木炭会掉出来。
“愣着做什么?快去加柴。”邬常顺踢他一脚。
“你留着心,看地上有没有火炭。”
狼群有了退意,头狼带头逃跑。
陵户们追了上去。
邬常顺转了一圈,他踩灭一簇火苗,骂了一声又去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火。
姜红玉赶来了,她喘着粗气说:“你去追狼,这儿交给我们。”
“仔细点。”邬常顺交代一声,他快步去追其他人。
从南边上山的陵户朝狼群嚎叫的方向追去,靠近了,带锹的陵户火速挖坑,铜釜里燃烧的火炭倒出来,搂一把枯叶,架上干柴,火苗迅速飙起。
“竹筒倒火堆上,快拉弓,狼群过来了。”陈青云喊。
鼓起的竹筒丢铜釜里再摁上铜锣,爆炸声一声接一声,狼群闻声迅速拐弯。
“追。”陈青云扛走一袋竹筒,嘱咐说:“留一个人灭火。”
北边同样有爆竹声,三方夹击,狼群只能往西去。
竹筒炸一阵,射箭射一波,临近晌午的时候,狼群奔向断头峰。
断头峰上哼哧哼哧在树上蹭痒的野猪群听到狼嚎声渐近,大猪带头想跑,但早在此埋伏的阿胜等人哪会让它们退缩,他们蹦下树,阻拦它们下山。
“快,还有竹筒吗?再炸一波,把狼群继续往山上逼。”山下的人气喘吁吁道。
“有。”
“嗷!快躲开,这死猪要拱人。”阿胜大喊,“这只猪太大,放它走,把其他猪拦下来。”
半山腰,狼群听到山上有人的声音,它们疾奔上山。
狼群和猪群相遇,两方都怒气冲天,一见面就撕咬在一起。
得胜者迅速爬上树。
邬常安他们追上来了,在山里蹿了半天,他们又疲又累,箭已经
用完了,手也拉不开弓,见狼群和野猪斗得你死我活,他们心痒也插不上手,只能爬上树远远看着。
太阳缓缓西斜,林中的搏斗也分出了胜负,六只野猪带伤逃了,留下的狼群在落日下一声声嚎叫。
还有猎人在侧,狼群匆忙分食了野猪,留下一地死无全尸的同伴,它们灰溜溜地从断头峰西侧追着野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