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长的家离陵殿不远,陶椿到的时候还没多少人。
“大爷,我把我小婶子叫来了。”小六去回话。
“陶椿,你来看看,你看你喜欢吃什么。昨儿能把狼群赶走,你有大功,狼皮我做主分你两张,肉随你挑。”陵长说。
陶椿喜笑颜开,“老叔,那我不客气了。”
陵长哈哈笑,“不用客气。”
“小婶子,我跟你说,你要是吃猪肉就挑猪头和猪肠子,别拿猪腿,野猪肉柴的很。”小六跳出来说,“你要是没吃过狼肉,你切一坨回去尝尝味就行了,其他的就挑内脏,狼肉做不好就膻的很。”
“听你的。”陶椿提个带獠牙的黑猪头放桶里,臭烘烘的猪肠子提一挂,狼肠子也提一挂,最后取了两个腌过的狼心。
“拿完了?”陵长问。
“拿完了。”陶椿点头,“多谢老叔,我这就回去了。”
“行,狼皮炮制好我让小六给你送去。”陵长说。
陶椿乐滋滋地挑着担子离开,路上遇见其他来取肉的人,她笑眯眯地跟人打招呼。
回到家,陶椿见老大两口子也回来了,姜红玉在灶房炒菜,她放下担子说:“地里的花生拔完了,我下午不下地,在屋里炖肉。”
“拿了什么肉?”邬常顺抱着小核桃过来,“猪头,猪肠子,狼肠子,还有狼心,不错,挑的都是好吃的。”
“好吃的。”小核桃吸溜口水。
陶椿笑,“你下午跟婶婶在家,肉炖好了你第一个吃。”
小核桃连连点头。
“吃饭了。”姜红玉喊,“进来盛饭端菜。”
陶椿昨天吃邬小婶做的南瓜焖饭挺好吃,她今天也切了南瓜准备做焖饭,走的时候忘了交代邬常安了,没想到他也做了焖饭。
“你怎么晓得我要做南瓜焖饭?”她问。
“南瓜切好了没有放篦子上蒸,你昨天又吃了南瓜焖饭,不难猜。”邬常安平淡地说。
“噢,那你还挺聪明。”陶椿淡淡地回一句,她坐下吃饭。
邬常安炒菜喜欢多用油,这顿饭也不例外,米粒裹了猪油和南瓜汁,泛着微黄的油光,吃着又香又甜,陶椿整顿饭没有夹菜,干吃一
碗半的南瓜焖饭。
饭后歇了歇,等家里另外三人都下地干活去了,陶椿起身去洗碗。
“婶婶,猪牙好大。”小核桃蹲在外面玩猪头。
陶椿反应过来,邬常安在家的时候该让他把猪獠牙卸了,不知道她能不能砍动。
灶房收拾干净,陶椿提一捆柴出去生火,她握着野猪的猪獠牙举着猪头在火上烤,黑猪毛烧得焦臭,她一边烤一边扭头干呕。
小核桃蹲在一旁也跟着呕。
“你跑远点。”陶椿说。
小核桃抹着眼泪摇头,“我陪婶婶。”
猪头烤焦,猪牙只是温热,一点都不烫手。陶椿心想这是好东西,这东西不算小,可以打磨成一个汤勺,也能做几双筷子。
灭了火,陶椿挑着担子领小核桃去河边洗两挂肠子,半路遇见邬常安,他挑着两筐花生准备回家。
“洗猪肠子?我来洗。”邬常安放下扁担,他接走陶椿肩上的担子。
陶椿牵着小核桃跟过去,他洗两挂肠子,她就刮猪头。
两口子隔着两丈远蹲在河两边忙活,陶椿掂着菜刀唰唰地刮猪头,邬常安听着声莫名觉得头皮发疼,脖子也凉飕飕的。
刮猪头和洗猪肠子都是麻烦事,洗干净了,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回到家,陶椿让邬常安把猪牙砍下来,她踩着椅子摘厚厚两沓柿子叶去腌猪肠子,猪肠子只用草木灰去不了臭味。
“对了,家里的这棵柿子树怎么没结柿子?”陶椿问。
“结了,都在仓房里,不等熟就摘下来了,生柿子用酒渍了是脆的,也能吃。”邬常安回答,“要是不摘,柿子黄了能被鸟啄得稀烂,掉一地恶心人。”
“婶婶,你吃不吃?”小核桃小跑着出门,“我去给你拿。”
“我不吃,我要留着肚子吃肉。”陶椿胃不舒服,哪敢吃生柿子,“小核桃也不吃,晚上多吃肉。”
“那好吧。”小核桃又小跑着进来,“婶婶要烧火吗?”
“等一等。”陶椿心想这丫头可真勤快,喜欢帮大人做事,挺招人喜欢。
柿子叶揉碎腌猪肠子和狼肠子,猪的肠子比狼的肠子油水大,其实适合爆炒,不过陶椿吃不得辛辣的,她打算两挂肠子一起炖。
猪牙砍掉了,邬常安拎着猪头进来,见陶椿还在揉猪肠子,他纳闷道:“柿子叶能洗猪肠子?”
陶椿“嗯”一声,“烧火吧。”
猪头和两挂肠子丢进锅里,锅里添上满满一锅水,陶椿翻出辣椒、青花椒、八角和桂皮丢进去,再撒上盐倒半碗酱油,她拿起锅盖盖上。
“八角和桂皮也是从山里弄来的?”她问。
“不是,从山外买的。”
“噢。”陶椿冲小核桃招手,“走,我们出去玩。”
家里炖肉,后锅少不了热水,陶椿打算洗个头,她昨天在山上看见柏树折了几支柏树枝,晒了一天有六七成干。她抓一把干皂角捣碎,加上柏树叶和艾草,捣出一碗碎渣,她跟小核桃各抱一个盆埋头洗头发。
锅里的肉炖开锅了,邬常安用铲子支起锅盖,锅里添上柴,他出来摘花生。余光扫过披头散发的女人,这还不足半个月,他感觉她像是变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