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只见两侧上来几名侍从,手中皆提着一个红木食盒,待将那红木食盒放在桌案上,又立即躬身退下。
迎着众人道谢的声音,晏翊拉起宋知蕙,便笑着朝外走去。
“啊——”
一声又一声骇然的惊呼在明德堂内响起。
凡在靖安王府外探过消息之人,他们的首级此刻便静静躺在食盒中,望着自己的主子。
“你方才在看何人?”
从明德堂出来的瞬间,晏翊脸上的笑意便彻底散去,他大掌用力掐在宋知蕙的细腕上,沉着脸朝安泰轩的方向大步而去。
宋知蕙一手被他拽着,一手提着裙摆,那两只脚不住小跑,仿若但凡慢上一步,就会被他拽倒在地,“妾一直低着头在看脚下的路,未曾看过何人。”
宋知蕙在堂内的时候的确未曾看过谁,但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她侧眸朝赵凌的方向看去了一眼,确认在赵凌身侧的人的确是王良后,她便立即垂下头来。
她实在没有料到,只匆匆瞥去那一眼,就被晏翊逮了个正着。
见她否认,晏翊没有说话,只脸色更沉,那掌心温度似要将她手腕灼伤。
宋知蕙便这般一路踉踉跄跄回到了安泰轩。
房门被一脚蹬开,宋知蕙被晏翊用力甩在床上。
“那看来孤今日份礼,当真是送到了你心坎上。”晏翊面色沉怒,将那外衫一把脱去,“孤倒是想起来了,你拼了命也要跳那水中逃脱,可是为了来洛阳寻这赵凌?”
宋知蕙似是猜出他要做什么,并未抗拒或是退缩,强压着惧怕与他解释,“没有,妾并非是要寻赵凌,妾所求只是一个安稳活着。”
晏翊听后似是更怒,扯了那腰带,连鞋靴也未曾脱便跨上床榻,“这世道如你一般姿容的女子,没人护着安能活命?”
她这番话是要将他当傻子哄吗?
宋知蕙深吸一口气,半撑起身,那绵软的双手直接环在了晏翊腰侧,将脸埋进他身前,还用那脸颊轻轻蹭了几下。
“所以妾后悔了, ”她一开口,声音又轻又缓,每一口微凉的气,都呵在他腰腹,“妾如今只想跟在王爷身侧,让王爷庇护妾……只有王爷才护得了妾。”
第四十章 孤两者皆要
许是脸颊与发丝在腰腹上轻蹭的缘故, 一股酥麻的痒意由下至上逐渐袭来。
可晏翊心头怒火并未消散,双手压在宋知蕙肩头,便要将她推开, “你与赵凌三年,当真对他一点情念都无?”
宋知蕙那左肩的伤还未痊愈, 被她大力一推, 当即便疼得吸气, 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晏翊似也意识到了,那左肩上的手便不知不觉松了几分力道。
“妾只拿当他客,但王爷不同,王爷是妾之主。”见他松开几分,她便忍着疼痛再次将他用力环住。
这一次, 她甚至还特意不着痕迹地调整了高度,正巧让那炙热撞进了绵软之中。
晏翊怔了一瞬, 转念便知她是故意, 却也未曾将她推开。
宋知蕙抓住这个空挡,连忙又是开口道:“王爷应当知道,妾从不是愚笨之人,那赵凌若是真的在意妾, 何故养妾三年, 而不曾给妾赎身?”
随着她说话时心口起伏,那绵软中的炙热似在隐隐跳动。
“因为他也觉得妾卑贱,觉得不配, 若将妓子养在青楼那是情调,若将妓子赎身带走,那是色令智昏。”宋知蕙此言虽难听, 但却是事实,她打从一开始就心里清楚,所以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情绪并未太过波动,反而有股异常的平静。
“那依你所言,孤可是色令智昏?”那沉默片刻的晏翊,终是开了口,语调已不似方才那般气恼,但明显还未彻底消气。
宋知蕙忙又在他怀中蹭了两下,“王爷不一样的……”
“何处不一样?”晏翊喉结抽动。
“王爷所贪并非妾之色,而是妾之智。”宋知蕙缓缓道。
“杨心仪。”晏翊沉沉唤她名字,抬手捏住她下巴,用力迫她抬起脸来与他直视,那强压怒意的冷眸,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哪怕做足了准备,在抬眼看到他时,宋知蕙的呼吸还是陡然滞了一瞬。
“孤两者皆要。”他嗓音微哑,但字字分明。
“谢王爷赏识。”她模样乖顺,好似当真感激。
“呵。”晏翊忽地弯了唇角,但手中力道却丝毫未减,且还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她这下巴捏碎,“你这张嘴,贯会哄人。”
就如哄那赵凌,哄那晏信一般来哄他。
当真是将他当做了酒囊饭袋。
眼看疼得快要受不住,宋知蕙索性不再开口,而是抬眼朝他看去,一面轻颤着湿软眼睫,一面薄唇忽启,直接咬住了那捏在唇下的指尖。
温湿的触感瞬间将拇指包裹,她逐渐加了力道,从轻到重,在即将能觉出疼痛的时候,又倏然微松,用那皓齿一点点向前,慢慢将整个拇指都含入了口中。
舌尖从指腹滑过时,眼前那紧实的腰腹倏然颤了一下,在之后便是极为明显地起伏,与那之前怒极时的起伏截然不同。
看到晏翊这般,宋知蕙心里稍稍安定,这才呢喃般含糊地说道:“但王爷喜欢,不是么……”
的确,虽知她满口假话,可这张嘴的确能令人舒意。
晏翊沉冷地笑出声来,却没想他竟有一日也成了那昏主,被这般生硬的假话混弄,不过至少说明,她在他面前还是乖顺,知道如何才能讨他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