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227)
许久,陆青檐平静开口:“你认错了,那不是我的儿子。”
白胡子老头瞪大眼睛:“那个女人她——”
“那是我的夫人。”
陆青檐面无表情。
两人去了书房,陆青檐静静斟茶,白胡子老头端起来,愣是没敢喝。
陆青檐问:“吕先生,宫里怎么样?”
吕先生得意地说:“不办好事情,咱怎么敢喝庆功酒呢!那道士教我比下去后,再没脸出来见人啦,应该是卷铺盖回家去了。”
陆青檐短暂地笑了一下。
“招摇撞骗,欺瞒天子。他不是回家了,而是死了。”
吕先生的笑容一滞,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整个人不由哆嗦起来:“那我怎么办?”
“吕先生是当时神儒,博古通今,呼风唤雨,深受皇上宠信,怎么能和他一样。”
“咱也是个骗子……要不咱还是回乡去,有肉吃有酒喝,舒舒坦坦的,还有女人陪……”
陆青檐淡淡瞥他一眼,吕先生这话不敢往下说了。
“我在这,保你无事。”
听得这话,吕先生又放心了。
酒嗝打出来,他又迷蒙起来,盯着桌上的金玉镇纸起了心思:“咱最近手头有点紧……”
昨夜不仅喝了酒,还赌了钱,身上的银两都输光了。
陆青檐说:“待会儿让邓显带你去取。最近收敛些,不要被人看到。”
“是是是。”
得了好处,吕先生又关心起陆青檐的近况:“方才见你心情不错,到家又心情不好起来……是不是为那个崽子?你也知道,咱以前是混过江湖的,要不要……”
茶盏在手心来回地转。
陆青檐在考虑,片刻后问:“你有把握不留尾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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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昙买了三个糖饼。
她一个,乌日塔一个。因为不好吃独食,所以第三个送给陆昇。
走出陆宅不远,果然如她所料,陆昇的人来找她了。
“姜姑娘。”来人是喜安,他弯腰和乌日塔打招呼:“小公子。”
乌日塔还记得他。
在姜昙手忙脚乱的时候,是喜安给他绑的发辫。
喜安摊开手,手上是一个机关锁:“小公子,咱们去那边玩吧。”
这个机关锁显然比以前的那个更有难度,乌日塔接过来摆弄了一会儿,解不开。于是愈加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姜昙离开两步,乌日塔立刻看过来。
姜昙说:“娘亲有个朋友要见,阿年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乌日塔点头,和喜安到一边去。
陆昇竟在首饰铺子等她。
姜昙找到他时,陆昇正让掌柜将一对手镯拿出来看,眼睛忙得不可开交。
“你怎么对这些有兴趣?”
拿出来的这些,陆昇都不满意,掌柜只得往库房里去找。
陆昇这才有空跟她说话:“周胜喜事将近,托我帮他挑一挑。”
愣了片刻,姜昙反应他说的喜事是什么:“紫珠有孕了!”
他挑起这个话头,却不继续往下说了,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二十二日,也就是昨日。陆青檐向皇上引荐吕神儒,和冯道士斗法,召来乌云急雨。冯道士败,今晨已被处死。”
姜昙一头雾水。
陆昇说:“冯道士是我们的人,擅长扶乩之术。长宁宫失火一事后,他应皇上所求,卜出闫慈为奸,只在皇上面前得宠了七日。”
姜昙不知道长宁宫失火的来龙去脉,却知道皇上宠信意味着什么。
卜出闫慈为奸,说明皇上信了。
然而圣心只偏移了七日,就叫陆青檐再度笼络住。
听说皇上许多年不上朝,日常便是服用丹药,专心修炼。
像是沉溺在漩涡中,被冯道士短暂地拉出来一下,又被陆青檐按下去。
姜昙肃然道:“闫党根深蒂固,你们最好从长计议。”
陆昇摇头:“停不下来了。第一刀已经挥出去,冯道士死了。若是无动于衷,接下来就是内阁的人,朝臣……再接下来,或许就轮到我了。”
姜昙察觉到他话中有异,忽然扭头看去。
说着陆昇的方向,她看到了门口的陆青檐,他一手牵着乌日塔,一边看过来。
“阿昙,你去哪了?阿年一个人站在外面,险些走丢。”
姜昙看向乌日塔,后者从陆青檐手中挣脱,投入姜昙的怀抱。
他鲜少这样主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青檐问:“昇弟,你回来了?扬州的事查得怎么样?”
陆昇笑了笑:“拖长兄的福,一切都好。想来先前那么多冤案,都是谣传。”
陆青檐点头:“正是。如今这世道,遍地刁民。”
随后对姜昙说:“阿昙,我只是路过,还有事要办。你们逛完先行回府。”
姜昙直起身来看他:“我逛完了,和你一起走。”
她疑心陆青檐又跟踪自己,面上大气,私底下小心眼。
陆青檐诧异地看她一眼:“那自然好。”
离开时,姜昙对陆昇留下一句话:“你先前说的事,我答应了。”
陆青檐一个字都没问。
外面候着马车,陆青檐没有骗她,果然有事要办。
车上睡着一个醉醺醺的白胡子老头,正是他们在府里见过的那一个。
马车停在赌坊门前,陆青檐的小厮将一包银子递给门房,后者点头哈腰地接过:“欢迎大爷下次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