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228)
两个小厮将白胡子老头抬下马车,送到了赌坊里去。
姜昙全程皱眉看着,她以为陆青檐又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勾当。
陆青檐解释:“他算我的师父,按辈分,阿年该叫他一声爷爷。年纪大了,只有喝酒和赌钱两个爱好。”
姜昙方才仔细察看过他的面相:“此人脸色涨红,脚步发虚。若长此以往,不能长久。”
陆青檐却说:“他早年上过战场,一到阴雨天就浑身疼痛,只有喝酒和赌钱的时候才是快乐的。人生苦短,我倒觉得该如他这般,及时行乐才好。”
姜昙不赞同地摇头。
陆青檐笑了笑,转向一旁专心玩机关锁的乌日塔。
他两指将机关锁拿出来,翻转着观察片刻,一番捣鼓,很快将机关锁拆开。
“看,很简单。”
不多时,又将机关锁还原,放回乌日塔手里。
乌日塔的内心受到震撼。
他不再只是对机关锁感兴趣,视线上移,反而对陆青檐的手指生出了兴趣。
他想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陆青檐放慢动作,耐心地在他面前演示一遍。
乌日塔学的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和陆青檐做的一模一样。
“他很聪明,念书了没有?”
陆青檐说:“前几日我在京中找了几位先生,不知道你满不满意。待明日把他们请到府里,你和阿年挑一个喜欢的,以后就让他在府里教阿年读书。”
乌日塔连话都不肯说。
姜昙教他读书、念信,他也只是听着,似懂非懂。
他在某些方面异常敏锐,学习能力很快,比如机关锁,又比如姜昙的医术。
相应的,在另一些方面就有些迟钝,比如开口说话,比如读书习字。
“他还太小,再等等吧。”
“不小了,京中如他这般年纪的世家子弟,早已请先生开蒙。机敏的小童,连书都学过几本。”
陆青檐劝道:“就算不正式读书,也要先准备起来,免得落后于人。”
姜昙听出几分旁的意味:“你这么上心?”
“当然。”陆青檐一笑:“你是我的妻子,他就是我的儿子。我把他当做亲生之子。”
没等姜昙凑近细究他的神情,陆青檐来到乌日塔面前:“你说好不好,阿年?”
乌日塔当然是沉默的。
夜里拆纱布,一层一层地掀开,背上的东西终于好了。
原本就要拆开,只是陆青檐怕她痛,于是又涂药涂了好几日。
姜昙背过身去,铜镜中若隐若现一个什么花的形状,看不真切。
这
就是他说的净身、去秽?
陆青檐走过来,将她的头发捞起来,方便她细看:“是佛教的梵印莲花纹。”
他仔细地在她背上端详着,忽然在花芯处吻了吻,循着发间的香气上去,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我想你了。”
姜昙屹然不动,在他吻上她的耳廓时忽然开口:
“阿年的鞋上有污泥,可他今日一整日都在平地。你今日是在哪发现他的?”
铜镜中,她看到陆青檐原本半阖的眼睛睁开。
姜昙披上外衣。
陆青檐缓缓站直身体:“那么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今日你与陆昇是偶然遇见的吗?你答应他的事是什么?”
笃笃笃。
门被敲响,却没有人声。
是乌日塔。
许久的沉默后,门又被敲了敲。
“我今日发现他时,他撞到一个渔贩,带着水的鱼掉了一地。落在地上,自然成了污泥。”
陆青檐把姜昙的外衣缓缓合拢,将衣带一根根系好:“阿年习惯与你睡,这几日我先去书房住。
姜昙拉住他的一缕头发
陆青檐转身,姜昙说:“我今日与陆昇说的是,答应去紫珠孩子的周岁宴。满月礼约莫在一年后,大概去不了。但周岁宴在两年后,你答应过我的。”
陆青檐凑过来亲她,门口又是三声。
姜昙推开他,说话时声音很低,似有些不好意思:“明晚你过来,我让阿年去偏院,他也该一个人住了。”
“好,等着我。”
翌日,陆青檐上朝。
姜昙来到书房,铺纸提笔。
冯道士是第一刀,她应了陆昇,便来做这第二刀。
第90章 (补) 6000字。……
姜昙闭上眼睛, 眼前看过的字句历历在目。
那是从汤慎墓穴找到的证据,他死前未来得及交上去。姜昙看过许多遍,已倒背如流。
姜昙一字一字默写下来。
德庆四年, 宋员外还是吴江一地的富商大贾, 尚且没有到坐拥苏州府半座金山的地步。
德庆五年, 宋氏吞并诸多小商铺。一年之内, 将生意做到了吴江以外的地方。
德庆六年,苏州发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庄稼颗粒无收。
那一年的雨水初时十分温和, 所有人都毫无准备。更有人闷头睡大觉,一觉醒来,发现水已涌上河堤。
水灾冲塌了山,山又堵了路。
朝廷派来的灾粮迟迟不到, 连负责救济的官员也没有消息。
吴江县衙的大门紧闭了好几日。
这时,宋员外携子开仓放粮,设棚施粥。不仅带人将冲坏的桥梁、大路重新修缮过,还建了育婴堂, 收留无家可归的妇孺。
德庆七年,随着吴江善人的名号传出去,宋家的生意遍地开花, 从苏州府、扬州府一路北上, 商铺开至天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