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子爱我(3)
姜昙眼眸颤动,最终说道:“是。此事由我而起,自然该由我结束。狱卒曹二壮是县衙里最忠诚可靠之人,相信有他镇守牢狱,重犯不会出差错。”
“你心里有数就好。”
猫儿从床下跳到床上,喵喵地叫。
刘仲青的眉毛蹙起,不赞同地说:“飞禽走兽就不要养了,早些送走,免得玩物丧志。何况你自己都还病着,难道病中还要起来给它喂食?”
刘仲青又指着那帐顶评判:”这帐子上的花纹也奇怪,看着不详。趁早换了,你见哪个男人屋里,像你一样弄得花团锦簇!“
姜昙低着头不说话。
刘仲青离去后,姜昙看着猫,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些天他忙得团团转,这猫……他有多久没喂过了?
可猫儿肚子滚圆,一副吃撑了的模样,分明是日日有人喂的!
只是杨修文许久没来过这,猫是谁喂的?
姜昙吓得将猫丢开,猫儿团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他缓缓看向帐顶的荼蘼花。
姜昙没有告诉刘仲青,这荼蘼花的帐子,是宋庸家中的绣娘帮忙补的,宋庸最爱荼蘼花的纹样。
这猫,也是宋庸送的。
姜昙蓦地赤脚下地,一把将门打开。
冷风呼啸钻入门内,吹得屋里的炭火一阵战栗。鹅毛大雪随风而入,簌簌落在地板上。
刘仲青走了不过半刻钟,院里的痕迹已被大雪掩埋,四处白茫茫一片,无一丝痕迹可寻。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第2章 重犯……从死牢逃走了!……
德庆七年,十一月初。
这是姜昙到吴江的第五个月。
姜昙从衙门搬到梅花巷子,来到吴江书院听学。
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穷书生,书院里遍地都是,无人在意。
宋庸与他们不一样。
宋家是苏州府有名的富户,常年住在苏州府,每年十一月回吴江祭祖,年后再离开。
宋庸因此暂时地转到吴江书院上课。
但宋庸从不来书院。
只有宋家的仆从驱着马车,偶尔来一趟。说是宋少爷手头生意正忙,没空来书院,特意请先生去府中讲学。
学生们目送华贵的马车离去,姜昙淹没在人群之中,耳边是一连声羡慕的惊叹。
有人说,宋家坐拥苏州府的半座金山,而宋庸今年不到十六岁,已经捏着宋家的大半账本,是名副其实的掌家人。
有人说,去年苏州府发大水,宋庸出银子设棚施粥、修了路又修桥,建育婴堂……种种善行,美名远扬。可谓年少有为!
原本,姜昙与宋庸怎么也不会有交集。
可自从姜昙射了宋家的马那天起,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记不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只记得回过神来时,姜昙已从书箱里抽出弓箭,对着宋家的疯马射了两箭。
那马原本绑在马车上,可一看到吃豆饼的卢文进,它就发疯似地挣脱束缚,朝卢文进疾驰而来。
马蹄落下,足以把人踩成肉泥。
卢文进傻眼,愣在原地。
人命关天,姜昙没有犹豫,连发两箭。
一箭射马鬃,引起马儿的注意,一支射马腿,逼退马儿的脚步。
两箭之后,烈马停步。
劫后余生,姜昙方才松一口气,却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指责。
“宋家的汗血宝马价值千金!姜昙你可怎么赔得起!”
姜昙解释说:“我并未射伤马,只是吓它停步。”
“你敢吓宋家的马?这可是宋少爷的爱马,不能有丝毫闪失!”
“明明是这马先发疯……”
马夫鼻孔朝天地站出来:“宋少爷是苏州府有名的小善人,怎么会养一匹疯马伤人?那马只是闻到豆饼香味,想与人玩耍罢了!”
马夫一指卢文进:“那书生,你说,这马可有伤到你?”
卢文进看看姜昙,又看众人,低头讷讷说:“未曾伤到。”
姜昙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事后,他被山长没收弓箭,并罚站半日。
姜昙头晕眼花地熬到晌午,终于能回去吃饭。打开食盒,却发现豆饼被人掺了淤泥。
午后上课,不知谁碰掉姜昙的砚台,墨水流了一桌。
晌午还在的书不见踪影,做好的课业忽然变成纸屑,姜昙被几个先生轮流痛骂。
浑浑噩噩地回家,路边的墙头倒下来一盆冷水。
姜昙浑身冰冷刺骨,墙内有人偷笑:“活该!”
当晚回去,姜昙就得了风寒。
姜昙不是没去找过刘仲青。却被杨修文告知,刘仲青去了苏州府,手头正忙着一件要紧的案子,不得空闲。
姜昙只好回去。
烧得意识不清时,他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第二日,他当街拦了宋庸的马。
姜昙不认得宋庸是谁,却认得射过的那匹马。
东街闹市,人群熙熙攘攘。
少年一身华服,高高地骑在马上,艰难地行在东街集市中。
少年的眉间藏着戾气,脸色越来越不耐烦。座下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情绪,对着如织游人,刨着蹄子,蓄势待发。
正是这时,姜昙握住了缰绳。
“少爷,这边出去,不会挤。”姜昙指指旁边巷口,头顶是宋庸冷然的目光。
姜昙引着马儿朝反向去,马儿在他手下乖顺无比,来到一处巷子。
这时,宋家下人气喘吁吁追过来,跪的跪,求的求。
一个胆大的去接姜昙手里的缰绳,被宋庸一脚踹开。
宋庸撒完了气,居高临下地看向姜昙:“你想要什么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