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东宫后(118)

只是单看阿洛，无论如何也不会跟闻人恪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人联系到一处去。

东山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房间，暗自思忖起阿洛在东宫的状况。

能随侍在闻人恪身边，方才上来奉茶的是东宫的掌事宫女，再想起在鸣音寺时东宫大管事林钟待她也不失恭敬，看来阿洛这个选侍倒是不像宫外的传言的那般糟。

阿洛听见她的话连连摆手，说道：“我明白的，长公主殿下不必客气。”

东山却说：“这话该我说才是，你于我算是有救命之恩，可惜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便出京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自然不能再错过，可见也是你我之间缘分未尽。”

长公主的口舌阿洛哪里招架得住，只能一径笑着。

倒是她这笨拙但纯善的模样让东山忍不住笑了，接着话锋一转：“我家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吧。”

阿洛一愣，心虚地拧了拧手指，她确实已经从维夏姑姑那里知道了。可毕竟是背着人家打听人家家里的事，多少有些失礼了。

东山见她这般模样，笑意深了深，摆手道：“无妨，这件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背地里怎么说的我大抵也有耳闻，你不必在意。”

纵是她说得如此豁达，阿洛却总觉得听出了底下深埋的悲伤。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一个孩子该是多么的痛苦，而且是一个她从未放弃过寻找的孩子。

这一点从那日长公主听到晦觉大师的话以后欣喜若狂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既然晦觉大师说您喜事将近，我想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殿下一定要振作啊。”阿洛诚恳地说。

经过了那么多年，东山都没想过放弃，她的心智远比外人能够想象得更加坚定，但此时听到阿洛的鼓励，她依然觉得像一股暖流淌过，眉眼间温柔下来。

“那便借你吉言，其实我今日来，一是为谢救命之恩，二来也是想请你出宫坐坐。”

“出宫？”阿洛惊讶。

东山点头：“过些日子我要在熙和园设宴，故而想邀请你一起。”

“这……”阿洛不知自己该不该答应，照理她与长公主也不过一面之缘，实在不算亲近，至于什么救命之恩，本就是正巧遇上，能施以援手哪有坐视不理的。

东山看出她的犹豫，又道：“就算不是为了救命之恩，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很是亲近，以后有些往来也是好的。你若是担忧太子不同意，那便由我去与太子说……”

“长公主要与孤说什么？”

东山话音未落，闻人恪就跨步进了门。

阿洛下意识起了身，就看见闻人恪一袭外出的衣袍还没换，眉宇间似乎怏怏不快。

“殿下回来了。”阿洛喏喏张口。

东山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眼角瞥了下门旁垂首侍立的维夏，然后转眸看向闻人恪：“正要禀告太子殿下，过几日廖家在熙和园设宴，想请阿洛出宫走走。”

“长公主好兴致。”闻人恪面无表情地应声，“只可惜，孤没空。”

东山听见他如此决然的语气就忍不住皱眉，然后便看到阿洛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神霎时黯淡了下去，不由目色一冷，道：“本宫要请的人是阿洛，太子殿下有没有空本宫并不在意。”

闻人恪淡淡一笑：“阿洛是东宫的人，孤没空，她也没空。”

这番专横至极，甚至显得有些无赖的态度倒是没让东山变了脸色，她只是语气又冷了几分：“既然太子没空，想来你对东川王也没有什么兴趣，这熙和园的帖子本宫也不必往东宫送了。”

“东川王的事，长公主以为孤查不出来？”闻人恪显然不把东山的威胁放在眼里。

东山却也早有准备：“查是查得出来，可太子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呢？事涉东川王，有些事陛下真的愿意你放手去查吗？”

直到东山长公主提及顺宁帝，闻人恪的眼眸才微微一动。

不得不承认，东山这一句算是正正戳中他的心思。今日顺宁帝召见他，话里话外确有将案子结束在江南道的意思。

“敢问长公主知道多少？”闻人恪唇角的笑诚挚了许多。

他向来不耻下问。

东山也笑了，同样笑不及眼底：“太子想知道的，本宫在熙和园的时候兴许有心情回答。”

说完这句她转身看向阿洛，笑意慈祥：“等具体设宴的日子定下来，我就让人送帖子给你。”

阿洛还在奋力捋着他们的话题是怎么从熙和园设宴跑到东川王身上的，就听见东山长公主的话，迷迷糊糊应了下来。

等东山前脚一走，阿洛还没来得及问闻人恪怎么回事就看见他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就要朝地上栽下去。

阿洛搀扶不及，好在闻人恪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半撑着身体倒在圈椅上。

“殿下，你怎么了？”阿洛凑上前，发现他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脸色也极为苍白。

闻人恪强忍着身体中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碾压的痛楚，咬牙吐出三个字：“毒发了。”

第72章 　等找到人孤替你问问。……

“毒发得越来越快了, 总体来看比我们预计的时间还要再缩短三分之一。”严疯子替闻人恪针灸之后，一边收拾一边说。

闻人恪靠在床榻上，面上没有半点血色, 阖着眼没有说话。

严疯子自顾自继续说：“这还是你换了药之后第一次在洛丫头面前毒发吧？她跑来找我救命的时候居然问我是不是开错了药，哼！她要是见过你前几次吐血的模样, 就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小子, 我可警告你，时间得抓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