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谁都能上封面的。”宋绮年很懂行,“杂志至少得给我一个专题报道。”
“这让我来操心。”傅承勖道,“你要思考的,就是怎么给这位梁总编留下好印象。下周我找个时间,把大家约上,一起吃个午饭。”
宋绮年自然无不可。
“我需要准备点什么?”
傅承勖微笑:“做你自已便可。”
正事到此便说完了,后厨也飘出阵阵饭菜香。
“傅先生留下来吃个晚饭吧?”宋绮年客气道,“柳姨做的虽然是家常菜,但是味道很好。”
“改日吧。我一会儿还有应酬。”傅承勖婉拒。
他知道宋绮年是和店员们同桌吃饭的。自已要是入席,其他人就算不避开,也会觉得别扭,反而给人添了麻烦。
宋绮年其实也想到了一处,于是也没有挽留傅承勖。
走出了店铺大门,傅承勖朝着停在路边的大黑车走去。
晚风徐徐,吹得男人的鬓角的发丝不住拂动。男人面沉如水,幽深双眼掠过繁忙的街道,若有所思。
阿宽一见傅承勖这模样,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这个面对枪抵着额头都不皱眉的男人显然遇到了什么难题,有些困惑,有些不耐烦,又有一些遇到挑衅后的恼怒。
“您还好吗?”阿宽低声问。
他不是寻常司机,而是跟了傅承勖十多年的亲信,他有资格询问。
傅承勖点头,只嗯了一声。
可见傅承勖的思绪比自已估计的还要乱。阿宽不再多问,低头拉开了车门。
可傅承勖却暂停了脚步,回头望去。
宋绮年已进了店里。门铃叮当声中,门口早没了佳人的身影。
傅承勖这才垂下眼帘,转身上了车。
“去……”他斟酌了一下,“回家吧。”
阿宽开着车朝贝当路的方向驶去。
傍晚时分,路上车水马龙,霓虹灯争相竞艳。相比起来,车厢内显得尤其寂静。
傅承勖在这片寂静中开了口:“我们安插在曹家的那个人,还能用吗?”
“能!”阿宽道,“他是副管家的二把手,既不显眼,又什么事都知道。”
傅承勖吩咐:“让他盯着曹立群,专门搜集曹立群的信息。”
“您是要哪方面的信息?”
傅承勖沉声道:“全部!”
第四十章 另结新欢
宋绮年对曹立群这类男子其实很熟悉。他们都是早年的张俊生那一类青年,只是更加热情风流一些。
要说什么大的坏心思,他们没有。但要说什么大本事,他们同样也匮乏。
家里宠爱他们,从不曾亏了他们的衣食,养出他们天真烂漫、又有点自私的性格。
他们追求女孩,大多时候全凭着一股冲动。
热血上头的时候情深似海,又忠贞又执着,十分动人。可等血退了温,他们撒手走人时也干脆利落得很。
姑娘家要是没点自持的本事,这种时候就被晾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才真是愁死人。
宋绮年当然不是这种傻女孩。
再说她是真的忙。
曹立群捧着鲜花,带着糖果上门来。宋绮年不是正忙着接待贵宾客户,就是外出上门为客人试穿。
总之,都没什么时间招待曹立群,更不提和他约会了。
“绮年衣舍”的沙龙倒是个舒服的地方:环境优雅,茶点美味,在座的都是名媛名流。
曹立群虽从小在脂粉堆里打滚,可让他这把年纪了还成天泡在时装沙龙里,他自已也觉得不大像话。
“宋小姐怎么不做男装?”曹立群抱怨,“这样我就可以在你这里定做衣服,你就能拨出时间专门为我服务了。”
“我不做男装,可你的姐妹总需要几件新裙子吧?”宋绮年笑着,将一张雪白的法国手工蕾丝披在人台上,用珠针一点点固定住,“到时候你作为客人家属,我自然会拨出时间接待你。要是上门为客人试穿,那见面的机会还更多。”
她正亲手赶制着一条新娘婚纱。
“你当我没想到?”曹立群苦恼,“我家这些女人,挑剔得很呢,只肯在一个法国裁缝那里做衣服。任凭我说破了嘴皮子,她们都不肯来你这儿。”
“那是我自已没名气,吸引不来客户。”宋绮年不介意。
“分明是她们崇洋媚外。”曹立群嘀咕,“再说了,我想要的是和你约会,一起吃饭看电影。要是在一旁看着你工作,那和现在这样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宋绮年打趣,“到时候就是我去你家里吃喝了。”
有了宋绮年这句话,曹立群次日特意带了一瓶很好的红酒上门,不料连个人影都没扑到。
“我家小姐和《良友》画报的总编一道吃午饭去了。”四秀得意道。
一家私房菜馆子的包厢里,跑堂的流水一般将菜送上来,客人们正因一个笑话而发出哄堂大笑声。
在座的,除了宋绮年和傅承勖,还有《良友》的梁总编和一位时尚板块的刘主编。
《良友》的总编梁得所先生是一位有书生气质的男子。以他的职位来说,他算得上相当年轻有为了。虽然富有才情,又极擅经营,梁君却颇为儒雅内敛。
刘主编却是一位比宋绮年略大几岁的摩登女郎。
出身良好,又在法国生活过近十年的刘英兰有着一股浓浓的法式做派:穿着香奈儿套装,戴着名牌的项链和手镯,卷发大红唇,手里夹着长杆烟,说话慢悠悠地,时不时蹦出一个法语词。
矜持,优雅,又透着几分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