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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璧(266)

宋绮年怒道:“我就是轻信了你,才导致了这一切后果。我会继续信任你我才是脑子被驴踢了!”

傅承勖又沉默了,露出那一副有苦衷却不能说出口的表情。

宋绮年如今最见不得他这样。

她怒不可遏,紧握双拳,浑身颤抖。

傅承勖的手朝她伸了过去,可又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落回在自已的膝头。

宋绮年顺过了一口气,也将眼眶中的水汽逼了回去。

她以低沉、喑哑的嗓音道:“你当初只向我描述了一个单纯、热血的国宝追回计划,却对掩藏其中的复杂内幕只言不提。我轻信了你,我也付出了代价。但一切到此为止!”

她站了起来。

傅承勖浑身剧震,立刻起身,目光灼热。

那迫切的、近乎哀求的眼神出现在这么一个内敛,并且从来都以强势一面示人的男人眼中,是相当有震慑力的。就好像看到一头称霸山林的猛兽向你匍匐了下来,渴求着垂怜。

宋绮年被这目光惊住,背脊上炸起一片麻意。她使出全身力气才将视线别开。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决定。”傅承勖低语,“找回古董的事可以放一边,但请让我们保留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这事不由我。我们签了合同的。”宋绮年死死握着拳,口头漠然道,“我想我们俩至少都是能遵守合同的人。”

“但机械化地遵守合同,和友好的合作互动,是有很大区别的。”傅承勖低声道,“请不要把我从你的生活里屏蔽出去,好吗?”

宋绮年紧紧闭了一下眼,转而问:“听说你一直在找一个堂妹,是吗?”

傅承勖眉尾轻挑了一下:“是的。”

宋绮年注视着他的双眼:“这事和我有关系吗?”

傅承勖也平静地回望着她:“不。你不是我的堂妹——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宋绮年觉得心头一松。

但在江映月死亡的阴影笼罩下,这份轻松又显得不值得一提,甚至是滑稽可笑的了。

宋绮年一言不发,拉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遮住了傅承勖高大却也孑然独立的身影。

第五十章 前任订婚

店铺门口依旧有几个小报记者在和看门人纠缠。

宋绮年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事,改道悄悄回到了楼上的公寓里。

柳姨和四秀都在楼下店里,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在嘀嗒走动。

宋绮年丢开手袋,踢掉鞋子,躺在沙发上。

隔着地板,楼下留声机的音乐声和客人们的说笑声隐隐传来。

宋绮年记得自已曾在一本周刊上看到过一篇杂文,里面有一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

躺了好一会儿,宋绮年才勉强起身,回到了卧室里。

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装着各种文件。

“宋绮年”的出生证,宋家父母的结婚证,房契,银行存折,私章,还有一些照片……

真宋绮年的照片并不多,且都是小时候的。比如百日照,还有这张七八岁时的小学生照片,不光年代久远,还因保存不善而很模糊。

没有一张“宋绮年”成年后的照片。

柳姨曾告诉宋绮年,自打“她”十岁去了广州,就再也没有寄过照片回来。

于是,上海这边,除了曾去广州探过亲的宋家夫妇,没人清楚宋绮年长大后的模样。

独生女,小富之家,父母双亡,老仆也多年未见过面……当时觉得,这个身份好得简直不像是真的。

“如果一个事好得不像是真的,那它多半就不是真的。”宋绮年呢喃。

时间过得真快,距离自已逃离千影门,已有两年。

宋绮年记得当年,自已从河里爬上来后,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新身份,一路往西去上海,投宿在宁波火车站边的小旅社里。

前天一场大雨,泥石流把通往上海的一段铁路冲断了。许多旅客被耽搁了下来,将小旅社挤得水泄不通。

宋绮年扮成一个中年寡妇,单独住一个房间,每日里除了吃饭很少出门。

她入住的时候,真宋绮年已经在小旅馆里住了几日了,且一直病着。

“命苦哟!”宋绮年听老板娘和别的房客闲话,“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男人的。她越病越厉害,那男人说要给她找医生,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负心汉!摆明了是见她好不了了,就撒手不管了!”女客人唾骂。

“可不是吗?”老板娘叹气,“倒是留了点钱。可这些日子看病吃药,也都花完了。现在是我们倒贴养着她呢。”

“她家里人呢?”

“别提了。他们本来就是去上海奔丧的。这姑娘的父母出了意外,都去世了。现在她又这样……”

“呀!这也太邪门了……”

“大夫说她是什么感染,去看西医才行。可西医都在城里,这路又还没通。”

宋绮年本不想掺和此事。她是乔装过的,不便和人近距离接触。

可拖了一日,铁路依旧没通,真宋绮年病得更重了。

“一晚上说胡话,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喊娘的。”老板娘抱怨,“这眼看是不行了。当家的打算把她移去柴房里,怕死在客房里晦气。我却有点不忍心。多漂亮的大姑娘呀……”

宋绮年在一旁也听得很不忍,终于插了嘴:“也许可以找一辆车,送这姑娘去城里看西医。我能帮着凑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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