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时晴(61)
房间内连绵响起十下清脆的“啪”声,每一下都如利刃刺穿她的羞耻心。
几分钟后,惩罚结束,房内恢复静寂。
晏知愉眼眸氤氲雾汽,侧脸趴在他胸肌上,望着地躺上斜趴相叠的倒影,终于些许后悔了。
她抽回目光,两手环在男人颈后,羞恼地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柔软挤压胸口,体温顷刻交融,谢宴洲肌肉僵硬片刻,徐缓放松,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
感受到侧脖滚烫的鼻息,他沉默须臾,抬手握住女孩的上臂,将她从身上拉出来,正眼望着她,“小骗子,长记性了吗?”
小骗子正伤心得不行,完全不想理他。
“你……你抱我下来。”晏知愉卧蚕彤红,眼窝存着水洼即将倾泻,咬紧牙关忍住不在他面前哭。
谢宴洲印象自己很控制力道,真有那么疼?
他攒了攒眉,单手拢紧她腰窝,身姿前倾拿了瓶药油,握住她手腕,摊开掌心,放在里面。
晏知愉攥紧玻璃瓶,手臂内侧微微打开。
男人秒懂她的意思,双手穿过她的腋下,稍加用力,将她提起来,放落地。
谢宴洲跟着起身,想抽几张乳液湿巾给她擦眼尾,却见她刚站稳,就头也不回往外跑。
黑发飘在半空,顷刻消失在视野尽头。
随后,外头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她摔上了门。
谢宴洲看着门口,无端有些燥,想抽烟了。
他没有烟瘾,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萌生这个想法,上一次是在女孩住院期间。
晏知愉气急败坏地逃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那刻,她“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收拾睡衣。
她穿过的每个房间都盘旋着啜泣声,三层布料褪尽,她踏进浴室,打开淋浴花洒。
温水从上浇下,冲刷掉脸上的泪痕。
哭完,她心情还是很差,便准备一池精油浴,沉进去舒缓压抑。
马郁兰与迷迭香混合的香气蒸发在水雾中,游水浸润肌理。
她闭着眼,仰脖躺在浴缸边沿的靠垫上,手肘破皮的伤口隐隐作痛,心头也微微发酸。
屁屁倒是没有一点不适,只是,回想起男人骨劲分明的大掌扇在屁屁上,她就害臊得耳面灼热。
幼小心灵被水泡发得膨胀回原样,她自思自想,复盘今晚的经历。
突然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她霍地睁开眼。
为什么谢宴洲会手法娴熟?
细细琢磨,他肯定是平时扇了很多人,所以才经验丰富!
哼!她气得抬手砸向水面,激荡起朵朵水花。
虽然错的是她,但不妨碍她记仇!哪天趁他不在,她要创建受害者联盟群,联合起来揍回他屁屁!
脑回路一转,晏知愉当即从悲伤蛙转为奋起,精神又支棱起来。
她不泡澡了,起身兜上浴袍出去吹头发。
男人给她的药油放在洗漱池边,她全身擦干燥后拿起来涂,一涂手肘,二涂屁屁。
药油味道呛辣,成分复杂,红花混薄荷再混桉叶,熏得她皱鼻。
擦油的掌心也留下味道,怎么过水都洗不去。
她烦躁地用香皂搓了一遍又一遍,臭味还是不消散。
这让她今晚怎么睡嘛!摧残她的自尊还要折磨她的睡眠吗?
怒值达到顶点,不洗了!她难熬,他也别想好过!
晏知愉甩甩手,转身去卧室擦脸。
安抚好雪糕睡觉,她拾掇枕头和陪睡玩偶,关灯,踩着棉拖出门。
她按开谢宴洲的房门,又“嘭”一声摔上。
怒容满面地穿过客厅,找到他卧室,掀开床单,睡进去。
谢宴洲正巧洗完澡,穿着黑丝绸睡袍,站在冰箱前拿冰水。
一眨眼就看见女孩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抱着紫色兔子,直直闯进他的卧室,关门。
他握水瓶的手悬在半空,缓缓回神,拧开瓶盖。
又怎么了?他慢腾腾循着她的踪迹,打开卧室房门。
透过门缝看到床半边占了一坨,他徐缓关门,下巴半仰,冰水顺延口腔滑入喉咙。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他教育失败?还是她从来没把他当男人?
之前同床的确是情况特殊,不得已将就。
这会儿明明有两间套房,她那间还是酒店最高档的单人房,可她还是来找他睡。
徐徐沉下呼吸,他暂且跳过此事,低头翻阅未读信息。
小表弟连发几十个求饶表情,求他放过晏知愉,不要开除她。
谢宴洲剑眉聚拢,跳过话题,【抄好了吗?】
叫我靓仔:【没,还差四万九百八十遍(暴风哭泣.gif)】
【哥,怎么罚我都行,知愉虽有错,但责任在我,不要怪她,要不是我同意,她也去不了(两手合掌.jpg)】
谢宴洲快被两人气笑了,一个明显不服气,一个拼命求情。
他放下水瓶,揉了揉眉心,声控关上客厅灯光,缓步走进卧室。
摸黑走到床沿,他拉下床头灯,亚麻材质的百褶灯罩透出孱弱的芒果色光波。
女孩面朝外,背对他躺着,听到开门声,还耍脾气地拉起被单盖头。
谢宴洲曲起膝盖侧身上床,单手按进床垫,床半边塌下去。
他终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问:“你怎么睡这?”
“药油臭臭,熏死你!”
晏知愉想也没想,直说了。
谢宴洲神情滞了数秒,忽而唇角微勾,胸腔震出闷笑。
千算万算都没想过是这个答案,也许他该尽快接受——小兔子的脑回路异于常人这个事实。
“这床让给你,我去侧卧。”他平缓起身,不打扰她。